“你们搞什么?”
“什么都没搞。”高建设嘴快的回答,但莫名的觉得这句话有歧义,肉眼可见的,他从堂妹眸底读出了嫌弃,高建设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他连忙站起来,徒手去扒靳川的衣裳,“真的!!你靳川哥在厕所里摔了一跤,胸口还有伤,不信你瞧——!”
“滚!”
“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靳川攥住衣裳,不悦的瞪了眼作死的高建设,后知后觉的高山月翻了个白眼,直接逃之夭夭。
……
高山月和王桂芬十分投缘。
对方很爱吃老人家做的东西,苏念念装了满满一铝制饭盒的韭菜包,朝着高山月的宿舍去,如今编舞队新招募了七个人,或许是忌惮高山月的身份,团里延续了当初顾知野给的建议,把其他人全安排到了舞蹈队的宿舍。
原本的宿舍里,依旧只有高山月和沈萝,苏念念刚踏进房门,就听见旁边的厕所里传来剧烈的呕吐声,她匆忙放下饭盒,眸中染上一丝焦急:“山月。”
一只白皙的手摁住了斑驳的墙皮,高山月气若游丝:“没事,我胃有点不舒服。”
她眸底都泛起了水色,从高建设的宿舍回来后,一想起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就让高山月呕吐不止,连早上吃的东西都全吐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她用打湿的帕子擦去嘴角狼藉,随后一屁股坐在床边,有气无力道:“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两个包子,沈萝呢?”
“不知道,我睡醒的时候就没瞧见她。”
高山月一贯有睡懒觉的习惯,但看到已经晒到窗柩的太阳,苏念念眉心忽跳了跳,她缓步上前,一把攥住了高山月的手,凝声道:“山月,你这段时间很嗜睡吗?还呕吐,你月事这个月准吗?!”
高山月刚喝进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她瞠目结舌道:“那……那玩意儿就从来没准过,怎么了?”
“我想带你去医院瞧瞧。”
在苏念念渐变得凝重的眼神中,高山月的脸色同样变得无比难看。
……
医院。
一系列熟悉的检查过后,直到那张薄薄的检查单放置在手中,高山月都有种如坠梦中的恍惚感,她茫然的盯着那张单子,上面的字全都很陌生,陌生到她觉得这种事一辈子都不该和她有关。
和她相比,苏念念就镇定多了,她先安抚了高山月两句,最终才小心翼翼的试探:“山月,你是如何打算的?!”
白纸黑字,她怀孕了!
简直晴天霹雳!
孩子无疑是苏见山的,高山月有种想要晕厥的冲动,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先瞒着。”
“……”
这算效仿了当初苏念念的做法,可两人的情况完全不同,苏念念此刻才明白火石落到脚背上到底有多痛,她痛心疾首道:“瞒什么瞒,山月!你知道未婚先孕在这个时候意味着什么吗?
不管你是想留下或是堕胎,这件事都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决定的!我现在就去把我哥揪过来,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
高山月已经够苦了,再摊上这种事,苏念念都想崩溃,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她当初让高山月去寻找苏见山,两人根本就不会……
“你哥喜欢的并不是我,他刚和柳桃分手,我现在嫁给他,我算什么?!何况,我根本不可能嫁给他……”高山月自嘲的笑了笑,就连柳家那种区区双职工家庭都能对苏见山弃如敝履,更别提高家了。
那群人根本不会接受苏见山的存在,他们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高山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这或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我居然舍不得堕胎,舍不得……”
一向要强的高山月,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恐慌。
苏念念连忙抱住了她。
那些年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排山倒海般袭来,高山月匍匐在苏念念的肩头,泪染眼角,苏念念攥紧了手,“有我在,没事的,你不要想一个人承担这件事,想都不要想,山月,我哥那边的工作由我去做,你相信我好不好?!有什么困难我们共同克服,没事的……”
高山月眸中渐渐没了色彩,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心中莫名的带了点不该有的期待,或许,她应该给苏见山一个机会,哪怕是拼个鱼死网破。
苏家和高家,确实有不可跨越的鸿沟,但从高山月的态度中,苏念念能隐约瞧见缝隙,对方对苏见山并非全然没有感情。
至少,高山月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这是个好现象,但同时,让苏念念的心里弥漫起担忧。
从医院出来后,
她没有回文工团,而是带着高山月回了老苏家,王桂芬就是个人精,这段时间从大家的态度中就隐隐的瞧出了不对劲,她可不是苏见山那反应迟钝的傻子,左右一联想,当然有了点猜测,想要说服苏见山,王桂芬的支持必不可少。
所以,在高山月的同意下,怀孕的事情第一时间就告知了王桂芬,后者第一反应是被气懵了,她没想到蠢孙子还能干出这种荒唐事。
再者高山月实在是她很喜欢的小辈,王桂芬连连道歉,并表示有她在,苏见山的意见都不算是意见,哪怕他不同意,老人家也有办法摁着他的脑袋结婚,说话间,王桂芬拿出那只没能送出去的镯子,直接戴在了高山月的手上。
同时声泪俱下道:“这件事是见山的错!等他回来后,奶奶把他吊起来打,但你放心,他是个再懂事不过的人,也会是个好父亲,山月啊,俺们老苏家对不起你,这孩子……”
高山月泪眼汪汪的:“不管如何,孩子我留下。”
这句话相当于给王桂芬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正打算乘胜追击,说两句委婉的好话替蠢孙子挽回点形象,外面的大门忽被人拍得震天响,其中还夹杂着隔壁黄娟的惊恐喊声:“婶儿!念念!出事了!赶紧出来!”
苏念念抱着孩子,三步并作两步,“怎么了?!”
黄娟咽了咽口水,气喘吁吁道:“你……你哥刚踏进家属院的大门,就被公安带走了,说……说……”
“说啥?!你倒是说啊!”王桂芬霎时急了。
“说是有人告他耍流氓,玷污人家女同志咧!作风不正!”
王桂芬瞬间就像被掐了脖子的鸡那般,下意识的看向后跟出来的高山月,沧桑的面色渐变得铁青,完了,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