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辆鸾舆凤驾来到皇宫西侧门。从马车下来一个嬷嬷将令牌交给西侧门守卫的侍卫。
侍卫隔着金丝流云的绸缎车窗帘,一眼瞥见里面端端正正坐着的永乐公主。
皇家公主威仪的气势,让侍卫不敢多看,他低下头行过礼,正准备开口开门放行。
“且慢!”一道粗哑的声音,喝住他们。
身穿飞鱼服,长相阴柔的上司阔步走来,粗哑的声音厉声喝问:
“再过两日便是万寿节,你们不检查就放任马车进宫,若出问题,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顶着让人感到压抑的锐利眼神,被责问的侍卫吓得腿都软了,口里直呼“属下不敢。”
见车被拦,听到鸾舆外熟悉的声音,永乐公主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身旁的女子见她如此反常,看得若有所思。
不等阴柔男子下令检查鸾舆,一道骄纵的声音从车内传到车外,永乐公主怒气冲冲地呵斥道:
“崔俦,本宫进宫,何时需要检查了?敢阻拦本宫,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臣自然不敢。”阴柔的男子正是崔俦,他皮笑肉不笑地对视上车内的永乐公主,回道,
“只是如今局势紧张,不得不防。还望公主配合。”
永乐公主闻言冷哼一声,“本宫要是不配合呢?”
粗哑的声音微微上挑,崔俦似在和情人调笑一般,可说出的话却是非常硬气:
“那就别怪臣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侍卫便上前几步,将鸾舆团团围住。
永乐公主脸色一变,“你敢!本宫鸾舆你要敢硬闯,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为了皇上的安全,请公主接受检查。”崔俦毫不退让,阴柔的面容上强势得不容置疑。
白皙的柔荑一把揭开车帘,永乐公主咬牙切齿地看向车外来者不善的人,
“你给我看,看清楚,本宫定要在父皇面前要你好看!”
车厢内一眼看去富贵奢华,到处铺着柔软毛皮和华丽的丝绸,珍贵的玩赏器具随处可见。永乐公主身边半跪着两名丫鬟,一个害怕地有些瑟瑟发抖,一个同主子一样怒视着崔俦。
在两个丫鬟下首,坐着一个装扮朴素的青衣女子,青衣女子身上穿戴甚至还没两个丫鬟穿得富贵。
别有用心的目光扫到青衣女子身上时,两人的视线正巧对上,崔俦看得一愣,在别人发觉前他便恢复正常。
不过一息,崔俦就将鸾舆内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目的达成的他微微眯起狐狸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公主,得罪了,臣也是奉命行事,陛下的安危便是臣职责所在。即使到了御前,圣上怪罪,臣也是这套说辞。说起来,这位姑娘是何人?臣记得殿下丫鬟里没有此人。”
永乐公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驸马的远房表妹,母后一直让本宫找个善麻雀牌的丫头陪玩,本宫见妹妹牌打的不错,带过来陪母后消遣。怎么,坤宁宫的事崔大人也想管吗?”
“公主多虑了,臣只想做好分内之事,殿下车内既然一切正常,臣这就放行。”听完永乐公主的话,崔俦眼眸划过一丝精光,他侧开身行了一礼,沉稳吩咐道:
“开门!”
过了这段小插曲,鸾舆凤驾一路畅通无阻地行驶到坤宁宫外。
华丽的宫殿一眼望去庄严肃穆,一如居住在这里的主人性格。
斐曦跟着永乐公主从凤鸾上下来,她低着头,懂规矩地没有到处张望,只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围环境。
气冲冲的永乐公主一下凤鸾,便将人丢之脑后。
她嘟着嘴,也不等宫女通传,直接闯进殿内,一脸委屈地上前拉着正在听女官汇报的王皇后胳臂,撒娇道:
“母后,你可得给儿臣做主。”
尊贵威严的女子好脾气地让女官退下,她没好气点了一下永乐公主的额头,笑着说道:
“你呀,都嫁人了还这般爱耍小性子。发生何事了?你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还有人敢得罪你不成?”
王皇后话虽如此,眼神却凌厉地看向跟着永乐公主的常嬷嬷和两名丫鬟身上。
兰瑜昨儿还说要将那打麻雀牌厉害得无人可敌的女子带到她跟前,让她掌掌眼。
莫非是那女子有何不妥,让她的孩儿受委屈了?
常嬷嬷是从宫里出去的,主子眼神一落到她身上,她便知王皇后想问什么,立马跪下,回话道:
“回禀娘娘,今日公主进宫时被崔大人拦下,崔大人非要检查公主的鸾舆……”常嬷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皇后。
王皇后闻言,眉头微蹙,“这崔俦也忒大胆了,连公主的鸾舆也敢拦。”
永乐公主在一旁附和道:“就是,这崔俦根本就不把儿臣放在眼里,他欺负姐姐我还没找他算账,他今天竟敢欺负到儿臣头上了,母后一定替儿臣做主嘛。”
说到最后一句,永乐公主抱着王皇后的胳臂摇来摇去,不住地撒娇,王皇后被磨得头痛,安抚道:
“好了,你姐姐早已嫁人,过去的事休要再提。今日不过是一场误会,本宫会派人训斥他的。”
见母后答应教训对方一顿,永乐公主怒火稍稍有点平息。她想着,等华帝下朝,她定还要在父皇面前狠狠告那不长眼的崔俦一状。
想着崔俦倒霉的样子,永乐公主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表情落在王皇后眼里,王皇后好笑地感叹,这么的大姑娘了,竟还是个孩子心性。
丽妃昨儿还在念叨着这个最让她操心的女儿。
王皇后正欲让永乐公主前去长乐宫看她母妃丽妃。一抬头,她看到她的贴身女官秋月带着一位姑娘站在门口候着。
“你昨儿跟我说,要带那国士无双的女子来给我瞧瞧,今日带来了吗?”
“啊,我把她忘殿外了。”
母后的问话惊醒了永乐公主,她连忙抬头准备让常嬷嬷带人进来。
一眼望过去,她看到人跟着秋月姑姑站在门口:
“母后,她就是我说的麻雀牌里的淮阴侯,战无不胜的牌中绝世高手。”
永乐公主开心地指着斐曦给王皇后介绍。
王皇后扫了一眼贴身保护她,会武的女官春樱。
春樱对她点了点头,‘这人不会武功也没任何不妥。’
王皇后收起面对永乐时的慈爱,无上的威仪命令着:
“秋月,带她过来回话。”
秋月姑姑带着人走到距离王皇后五米处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哪里人士,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斐曦颔首屈膝行了一个万福礼,沉稳地回复道:
“娘娘万福金安,民女姓斐名曦,丹楚人士,现暂住在尾宿街铁府,民女的结拜大哥家中。”
抬起的头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清澈如水的目光毫无畏惧地直视着王皇后。
王皇后凝视着斐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望向跟随她最久的秋月,秋月有些激动地冲她点了点头。
“好孩子,你会打麻雀牌?”王皇后和蔼地问道。
“是。”斐曦大大方方应下。
“陪本宫玩上几局,若你真能打出国士无双,本宫重重有赏。”
“母后,我也来!”永乐公主早就技痒,这小姑娘不为名利所动,不管是谁,输了,她便不再交手。
为了再跟她打一次,她是用皇宫高手最多,甚至可以让母后下懿旨召集全天下高手与她对局,才把人骗进宫内。
今日就算不能赢,她也一定要好好看清楚对方的出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