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阳光正好，司马灵川一袭青衣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针正在绣花。
武子颜三两步走过去靠近他，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下巴在他头上蹭了蹭。
“子颜，你看我绣的这朵荷花好不好看？”
“好看的，你这手啊，简直就是妙手，绣什么都栩栩如生，仿佛会活过来一样。”
“子颜，你就会夸我，其实我绣的一点都不好。”
“对了，灵余弟弟程仪将军已经算好了日子，到时候想让我们两个去证婚呢。”
“好啊，那你怎么不为灵余绣一件喜袍，我看你身量和他差不多，不如去定制一件，然后给他一个惊喜怎么样？”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我托绣阁给我留几匹上好的锦缎。”
“好，要不我陪你去选，反正也准了我假的，”
“子颜你呀，陛下就算准了你的，你不是还有那么多公务需要处理？就不要围在我身边打转了。”
武子颜撅着嘴，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走出门去，坐上马车，往司马府去。
现在司马府上只有司马灵余一个主人家。
毕竟前面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他们的婚礼本就不想大办。
但是程仪看起来虽然老实巴交的，但在这个仪式上，却特别执拗。
非是要整来十里红妆那一套，还说要让司马灵余风风光光的嫁进程府。
这次司马灵余倒是蛮期待出嫁的日子到来。
他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朵，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门房的人来报说，久安王上门，他还以为他的哥哥会跟着一起来，没想到只来了她一人。
迎进府：“姐姐，来有何事？”
“灵余啊，我想给你哥哥补办一个婚礼，那不是当年我年轻气盛，不懂事，伤了他的心嘛，所以我想补偿他。”
“哥哥有姐姐这样的娘子，真是他的福气。”
“程将军对你那也是没得说吧，我想订到同一天，可以吗，灵川你不会介意吧？”
“我怎么会介意，我高兴都还没有来不及，但是按照成亲之前，男方必须要住回家里，就不能住在久安府上了。”
“对呀，我这不是来找你说道说道，看你怎么能把灵川诱骗回司马府上？”
“哦，就说嘛，姐姐无事不登三宝殿，那我等会儿便于姐姐回去，然后再把哥哥接回来。”
“灵余，好样的。谢谢。”
司马灵川在院子晒太阳，院子里还绑了个秋千，他没事也会上去荡两下，他真喜欢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
一双有些冰凉的手捂住他的双眼，但他知道不是武子颜。
这手这么大，明显是男儿的手，在嗅这身上有些熟悉的味道，他抓住一只手回头。
“弟弟，你怎么有空来久安府了？不是应该在府里备婚吗？”
“那偌大的司马府只有我一人，母亲又一直在边境，不能回来。”
“我自己备婚也不像样，哥哥作为长辈还是应当回来送我出嫁的吧？”
“哦哦，对不起啊弟弟，这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思虑不周，可是……”
“放心，姐姐哪儿我去说，难道这久安府少了哥个几天，他还运转不了了不成？”
这话被走在后面的武子颜听到：“别说，灵余你说的还真没错，这个久安府啊，离了灵川还真转不动。”
“子颜。”
“灵川，但是灵余是我们的弟弟，确实不能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出嫁。”
“这么说姐姐是允许哥哥这段时间回府上陪我？”
“嗯，灵川，去吧。”
司马灵川总觉得他们两个人好似在用眼神交流，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司马灵川就那样被司马灵余带出府，回到了久违的司马府。
这府邸原本是在当初抄家的时候就一并抄没的，可被武子颜保了下来。
再回到这服装，再回到原来住的房间，这里面的一草一木还是没有变化。
明明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似乎仿佛就在昨日。
谱上已经挂起红绸，就连他的房间也贴上大红喜字。
对于他来说，这个喜字似乎已经是陈年往事，也是一道永远偶尔还会作痛的疤痕。
“灵余，怎么连我的房间也贴上这喜字了？”
“哦哦，这啊，有可能是哪个闲着的下人贴的吧，但也图个喜庆，哥哥若是不喜欢，我把它撕了！”
“怎么会？留着吧。”
一转眼大婚当日
司马灵川一早就被一群婆子侍童拉起来，那场景竟和好几年前一样熟悉。
“你们这是干什么！”
“今天可是公子的大好日子，快起来，穿上喜服梳洗干净，公主还在外面等着呢！”
他眼中露出十分惊恐的神色，公主！哪个公主！
赶紧掀开自己的袖子，朱红以不在，也不是做梦啊！
红衣加身，莫名其妙被推到堂前，司马灵余穿好嫁衣站在那，今天是司马灵余出嫁之日，那他这是？
“哥哥，这嫁衣真好看啊。”这是武子颜与他一同选的
“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在嫁一次啊哥哥，姐姐说把以前失去的全都给你补上！”
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指尖都在颤抖。
听见这锣鼓喧天，他有些害怕，真怕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异常幻梦罢了。
脚下走的步子，感觉都走的虚浮，出去的时候，程仪牵着高头大马。
武子颜却不在！
他眉头皱的更紧，武子颜从另一边骑马来，十里红妆，毫不夸张。
稀里糊涂入了花轿，所有百姓还在猜这久安王是不是又要纳新人。
谁知道看见面容的时候，才知道那是司马正夫！
久安府也挂上大红绸子，好不热闹。
行拜天地之礼送入洞府，武子颜可是连外面的宾客都没有陪，就直接回房间。
迫不及待脱了一身繁重的嫁衣，司马灵川却不是很高兴，他浑身都在颤抖。
武子颜一把抓住他的手，他下意识的后缩，抬起头眼里有泪。
“子颜，这不会是一场梦吧！”
她递给他一杯酒：“喝了交杯酒，长长又九九。”
酒辛辣，她嘴唇干甘甜，这不是梦。
她不会再离他而去，这次，他要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