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人感谢了老洪,自己找去了老谢家的祖屋。
这所谓的祖屋,其实也就是一座比村里其他房子看上去大一些的砖瓦房。
这是谢大宏出息了后,出钱给自己父母重修的。
可惜他父母没住两年就去世了。
老谢家一共兄妹六人,早就已经分家。
除了谢家老二很小的时候,就下海失踪了,老大和老三家都住在这村里。
老四、老五是姑娘,嫁了出去。
老六就是谢大宏,因为十几岁就参了军,混出了头。
现在老谢家的祖屋是谢家老三谢长贵住着。
刚才谢长贵一听说是谢大宏家的谢援朝回来了,就担心是老六回来找他要房子的。
跑到半路,他才回过神来,“我跑什么?老六就算回来了,难道他那么大一个首长,还好意思把自己亲哥哥赶出去不成?”
想明白了这一点,谢长贵也不去村口迎人,自己慢悠悠的溜达去了老大家。
谢家老大谢长寿已经年近花甲,看上去像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
一看见自己的三弟溜进院子,就从旁边抄起一根扁担想揍人。
“你个死不要脸的混球,我早就说过,你要是敢再踏进我家的院子,来一次,我揍你一次!”
谢长贵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被他大哥一扁担吓得缩回了脚,愣是没敢踏进院门。
他隔着门槛喊道:“大哥,你把扁担放下,我找你是有正经事。
我刚才在村口,看见老六家的回来了。”
谢老大一听,倒是把扁担停在了半空,而后将扁担扔到了一边,不说话了。
他坐在了地上一块旧石磨上,掏出怀里的旱烟,准备找火柴时,谢长贵掏出了火柴,一溜烟的小跑进来,给他大哥点上。
“大哥,你咋不说话呢?
老六家的回来,咱总得让人家住下吧?
你看是住你家还是住我家?”
听见弟弟家回来人了,谢长寿脸上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你占着人家的房子,肯定是住你家,我家小,可住不下。”
谢长贵不乐意了说:“凭什么你不管,我占那房子,可是给了你五十块钱的。”
当初分家的时候,其实谢老大和谢老三都有自己的房子。
那祖屋本来就说好了,谢大宏给父母重建,以后父母不在了,就是谢大宏的。
谢大宏觉得自己虽然现在是不会回来住,但也许退休了,还想回老家生活呢,也就同意了出钱修祖屋。
父母去世后,谢大宏跟村里也说好了,请大家帮忙照看着,他回家拜祭父母的时候,还要住的。
结果,没过两年,他回来,房子就被谢家老三占了。
谢家老三说他儿子大了,也要分家,没有房子。
他自己住过来,等于帮谢大宏看房子。
他自己的房子,则留给他儿子住。
等以后谢大宏回来,他就腾出来。
谢大宏本来想着都是一家人,自己不住,给兄弟住住也无所谓了。
结果,等他再过两年回来,就咂吧出味道不对了。
这家里根本就没有他住的地方了啊。
看谢长贵那德行,已经完全把这房子,据为己有了。
他们一家子,都已经搬了进去,还把自己的房子,卖给了个外乡来落户的人。
谢大宏很生气,跟谢长贵大吵了一架。
没想到连谢老大,都帮着谢长贵说话,说这本来就是父母留下的,他们三兄弟都有份。
谢老大觉得老三家困难,自愿让给老三住。
但其实私底下,谢老大收了谢老三五十块钱。
谢长宏气归气,但是拉不下面子跟兄弟争财产,干脆以后也就没有再回过谢家村了。
不得不说,谢大宏虽然在外面挺厉害,但他确实不是个善于处理家庭关系的人。
这其中的渊源,出发前谢大宏都告诉了谢晚兄妹。
当时谢晚听了就觉得好笑,她问谢大宏:“爸,那房子你还想要回来吗?”
谢大宏说:“那倒无所谓,村里的房子,不值钱。
咱们一家子,现在看来,也不太可能回去住了。
给他们就给他们。
但我就是气你大伯和三叔他们算计我。”
谢晚想了想说:“行,爸,我回去帮你把这口气出了。
房子嘛,看情况。他们要是态度好,就给他们,要是耍横,咱就要回来,送乞丐都不送他们!”
谢大宏还有点犹豫,“这不好吧?万一你爷爷奶奶泉下有知,怕是会难过。”
谢晚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
所以,谢晚这次是有备而来。
她和谢援朝、谢星三兄妹一到祖屋门口,看门是虚掩着的,就直接进去了。
一名五十几岁的农村妇女,在井边打水,看见突然闯进来两大一小,不高兴的问道:
“你们是谁?怎么不敲门就进别人家院子?”
谢晚笑兮兮的问:“你就是三婶王翠花吧?”
王翠花打量着眼前的人,实在想不起这是什么人。
主要是谢大宏也已经十来年没回来了,谁能想到他家的孩子,会突然回来呢?
还是谢援朝先自报家门,“三婶,我是谢援朝,我爹是谢大宏,这是我妹妹和弟弟,我们回来祭拜爷爷奶奶。”
王翠花手里的水桶,“噗通”一声掉回了井里。
“呀,你们咋回来了呢?咋也不提前发个电报说一声呢?”
王翠花一边埋怨,一边搬了院子里的一根长条凳,招呼他们坐。
然后扯着嗓子冲着屋里喊:“老大、老二家的,你们快出来,去把你们爹喊回来,家里来人了。
老二家的,快去烧点热水,给客人倒杯热水喝。”
这是不打算请他们进屋了?
谢晚皱眉,观察了一下这院子。
要说以谢晚的眼光,她是真看不上这房子。
不过是一座带院子的普通青砖平房。
她数了数,房间倒是有五间,厨房就在院子里搭的半间房,好处可能是院里带井,用水比较方便。
以前她在任家村的时候,就连村长家的房子,都是没有井的。
谢大宏也跟他们吹过,在院里打这井,他可是多花了不少的钱,为的就是让老人家不用到河里去挑水喝。
谢晚才懒得坐在条凳上吹冷风,她将行李放地上,让谢星看着。
自己则在院子里巡视了起来。
她看见一间向阳的屋子,里面似乎还挺干净,指着那屋子说:“三婶,我就住这屋了。
这屋子里谁的东西,麻烦收拾收拾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