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啊?好大的派头!”王雅薇皱眉道,“不但拦了我们的马车,还不让我们吃饭!”
“等我家夫人吃好,你们自然能吃”,家仆脸上满是倨傲。
“这是什么道理?”王雅薇怒目而视,“凭什么?”
“哼”,家仆嗤笑几声,“滚滚滚!别吃了!以后也不准吃。好心当作驴肝肺。”
他作势就要推王雅薇。
只见他眼中邪光一动,手朝王雅薇的胸脯推去。
王松新眼神一厉,一脚踹开家仆的胸口。他父亲是武将,他更是从小学武,武艺了得。
一脚将家仆踹飞几米,捂着胸口,吐出几口血来。
“找死!”见状,家仆们纷纷围攻过来。
王松新拳脚犹如暴风雨般铺天盖地,动作又迅猛无比。
一招一式间,几个家仆全都躺倒在地,哀叫无比。
“夫人”,嬷嬷担忧地看向孙妙音。
只见孙妙音碗中的馄饨吃完,她拿走婢女端上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嘴,姿势优雅。
随后启唇,轻声细语,却含威势,“我倒要看看是谁。”
她转身,看向两人。
王松新此时整理衣衫,一双冷漠却极含威压的眼神直射过来。
孙妙音心中一抖,这种气度,不似普通人。她定睛一看,就见男人身上普通的长衫,没有一点刺绣,但剪裁合适,衬托出男人高挑的身形。
最关键的是,衣料在阳光下流淌着光华,不似凡物。
这种衣料,就连京城最上等的铺子都供不出来。
孙妙音只在京城参加宴席时,在一品夫人的身上看到过。可那织针都不如这件的细密。
而他身边的女童,身上衣物也不似凡品。
短短几秒,孙妙音额头上渗出冷汗来。
石台县什么时候来了大人物?
!
王首辅。
前段时间夫君一直拜访,却迟迟没有进入其门中。
几年前,她夫君杨邦还在京城当官时,她曾随夫君参加宫宴。杨邦官小,坐在最末尾,聆听君恩,可连皇帝的脸都看不清。
但王首辅坐在最前面。
散会时,她因不小心崴了一脚,速度慢了些,窥探到王首辅的孙儿,京城最青年才俊的少年。
只一侧脸,就让她惊艳很久。
越看,孙妙音越觉得此人的容颜和当年的少年重合,是王首辅的孙子。
她的手也就越颤抖。老天爷啊,她只是吃碗馄饨,怎么惹上他了。
夫君要知道,不得把她训死。
“不好意思,家仆莽撞,唐突了你们,见谅”,孙妙音立马赔笑脸。又用手指着家仆,“平日里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横行霸市的吗!还不赶快将马车赶走,请两位入座。”
见孙妙音的态度,家仆立马懂了脸色,迅速起身挪马车。
“不好意思,您坐”,几个家仆跪在地上,低眉垂眼,用衣袖将凳子、桌子擦干净,“您坐!”
他们卑微的很熟练,就如同刚才跋扈的习惯。
“你能摘的清吗?你刚才一直坐在那里,当没听到没看到,等吃完了才说!”王雅薇气鼓鼓的,直接戳穿孙妙音。
“你到底是谁?这么嚣张跋扈!我要告诉我爷爷!”王雅薇从没受过这种委屈,气的眼睛都红了。
“是我管理疏忽,真对不起”,孙妙音连忙道歉,就是不说自己是谁,“只怪这馄饨太好吃了,我浑然忘了外物!”
“有这么好吃吗?”王雅薇半信半疑。她不怀疑好吃,只怀疑好吃能好吃到听不见别人说话?
她怎么没这么忘我的时候?
见王雅薇三言两语就被带走话题,王松新审视孙妙音。这个点出现在这里,身边的家仆训练有素,她的气质并非商人所有。
他一下就判断出这位妇人的身份,石台县县令的夫人。
“不知大雍朝哪条律令,官家夫人吃饭时,平民不得路过,不得吃饭?”
王松新的眼神太冷,孙妙音见他态度,知道很难含糊过去。
她心中乱糟糟的,恨不得回到半个时辰前,扇死刚才飞扬跋扈的自己。
“没有”,孙妙音冷汗津津,“我并未如此做,都是下人自作主张。”
“是哪位自作主张?”
其实今天的事不大,王松新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完全可以小事化了。但那是因为他学了武,因为孙妙音认出他身份后认了怂。
若是个普通人,若是个平民呢?
王松新怒气冲冲,县令是父母官,是离百姓最近的人。若他们都飞扬跋扈,自视甚高。那还如何秉公处理百姓的事?如何让百姓相信他们?相信大雍?
少年意气在胸中狂肆,既然她们要以势压人,他今日也以势压人一回!
“借你们马一用”,王松新抓起孙妙音指的家仆,往马上一拎,用麻绳捆住。
再和王雅薇坐在另一匹马上,朝石台县奔驰。
“我的馄饨!我还没吃馄饨呢!”
“下次再吃!”
王雅薇嘟着嘴,“你抓他干嘛呀?不抓那个女人?”
“男女授受不亲。而且这人是县令的家仆,拿去刹刹他的威风也够了。”
而茶摊上,孙妙音嘴唇都白了。
“夫人!你怎么了?那人到底是谁?”嬷嬷用手帕擦着孙妙音的冷汗,一脸心疼,“哪怕再厉害,您夫君的主家可是侯爵。”
“闭嘴”,孙妙音心气不顺,哪会再解释。
“娘!”杨婉清皱着眉,拉着她的衣角,“你这样好恐怖啊。”
孙妙音并未安慰,她的视线盯在碗上。
就是这破馄饨!
要不然惹不出这么多事来!
她咬牙切齿,真想将这碗摔了。
但想到刚才王松新和王雅薇与这摊主甚是熟悉的模样,甚至王雅薇还叫摊主为姐。
孙妙音搅了搅帕子,终于正眼看向林月,“你和刚才那对兄妹什么关系?”
林月不信孙妙音会向王松新求证,半虚半实地说道,“妹妹走丢时,我曾救过。王公子便给了我些银钱做生意。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对了,王公子还给我了一块玉佩,让我有事可以去找他。”
孙妙音心中一空,如同踩空在万丈悬崖边的害怕感袭过。
她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她害婉清,若是...若是当时她将摊主真的送入牢中...而摊主用这块玉佩找人。或是王松新发现摊主不见,来找。
孙妙音身后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她勉强扯起笑容,“都怪我护女心急,才唐突了。”
她从发间拔出一根金簪,递给林月,“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