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新和王雅薇前来,他身后的仆从送上一座双掌大的奇松,望之不俗。
林月将其摆放在正堂上。
仆从又送上一个砚台和笔墨,王松新笑道,“我听闻你弟弟开始蒙学,这砚台触感细腻,很适合他。”
“谢谢。”
王雅薇好奇地观察四周,“月姐姐,这就是你住的位置啊?”
林月笑着点头。
“好小啊,好新奇”,王雅薇从小到大都住的是雕梁画栋的宅子,她曾以为王地主家已经够寒酸的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房子。
王雅薇的脚踩了踩地,“这居然就是泥土铺成的,没有砖吗?不脏吗?”
林月解释道,“青砖难得且贵,我们都直接铺平土地的。这洒扫时用少量水洒地,再扫,灰尘就不会弥漫了。”
王雅薇参观完道,“好小的房子啊,你住在这里不难受吗?什么都没有,别提花啊,树的花园了,连书房都没有。”
“雅薇”,王松新制止。
林月却不在意,笑道,“之前我们三人住一间房,厨房和住所都在一起,那时更艰难呢。现在建了房子,条件好多了。”
“你们坐这,我先去烧菜”,林月给他们安排的是四人桌。怕他们和村民们坐着不习惯,特意安排的小桌。
王雅薇却跟在林月身后,看什么都稀奇,“这就是厨房?月姐姐,你在做什么菜?”
“糖醋里脊,特意给你做的”,林月将猪里脊切成一条一条的,腌制后放入淀粉和鸡蛋裹匀,再放入油里炸。
王雅薇闻到一股香甜味,精神一振,“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这里又是什么?”
林月的灶台上总共两口大铁锅,大铁锅中间是一个小铁锅,用余温烧热水的。
除了她正在炸制的糖醋里脊外,另一口锅中正蒸着红烧狮子头。
而王雅薇指向的,是旁边空地上支着的大陶罐。陶罐盖着,里面放着鸡、鸭、肘、骨。
这是林月精心熬制的清汤,特意为王雅薇俩兄妹所做。
她知道王松新王雅薇身为首辅之孙,从小在京城长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吃着山珍海味的长大。
她做出什么,他们都未必稀奇。
但这段时日确实受他们照顾,连杨县令对她这么好,都因为她扯着王松新的大旗。
林月想尽自己可能,表达感激之情。
这清汤就是用猪骨垫底,放上肘子,最上面再放两只土鸡和两只老鸭炖煮的。
先大火煮开后打去血沫,再小火煮至原料断生后捞出清洗,将洗料的水再倒回桶中。
因为这些水中融入不少呈鲜物质,滤净渣滓后倒入汤桶,会比清水炖汤更出味。
再煮一小时,将原料打出,放入鸡腿肉蓉和鸡脯肉蓉,大面积铺开扫汤。待肉蓉上浮后,捞出放入纱布中压成饼,再放入汤中。
过程极其繁琐,用时也长,但煮出的清汤表面澄澈,但味道浓厚、鲜美。
而煮汤中间会煮出黄油,这黄油放入锅中将水汽?干,再下大葱蒸的葱油,最为香浓。
林月用这葱油又做了拌面。
“好香啊”,王雅薇闻着汤中发出的鲜味,咂摸下口水。
自从到这穷乡僻壤后,她家中名厨走了,吃食也不精细。
王雅薇难得闻到这么香的味道,食欲大开。
而村中请的人也陆续到了。
王大海送了两只母鸡,他乐呵呵地笑着,“妹子,这母鸡可是最会下蛋的。”
狗蛋正在向王松新讨问功课,待听到王松新的见解时,眼睛都亮了。
他心道,这京城来的公子果真见识不凡。
王松新口中稍微几句见解,和对科举最新问题的讲述,都让他如痴如醉。
仿佛小儿听天书般,却也知其中的美妙深奥。
直到王大海送来两只母鸡,这母鸡在狗蛋心中可是独一档的存在。
那时生活艰难,都是小红生的鸡蛋,才给他看见生的活路。
他连声对王松新道不好意思,连忙起身去接母鸡,“大海爷爷,谢谢你!”
狗蛋连忙将母鸡放入鸡笼,又摸了摸两只母鸡,嘱咐道,“你们要和小红好好相处哦,争取早日也成为一只神鸡!”
王大海见到王松新后,刚才大咧咧的模样立马收敛起来,拘谨地朝王松新点了点头。心道,老天爷啊!这位不就是县令旁边的那位,他怎么来了!
倒是王大河依旧虎咧咧的,对着王松新不停称赞。而王智则额头冒汗,不停扯着他爹的袖子,企图阻止他少说些。
“哟,你也来了”,王大河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只见顾大富手中拎着两块豆腐和两条大鲤鱼。
顾大富见到王松新后心中一惊,心想幸好自己没想摆谱,而是早早来了。他喜笑颜开地将豆腐和鲤鱼送到狗蛋手中,“祝你们年年有余,豆腐都富。”
顾大富送的礼不算轻,且寓意很好。
狗蛋勉为其难地收下,连忙跑到王松新面前,“王哥,你再和我说说前年的科举。”
顾大富连忙掐了掐顾善林的腰,道,“你也到旁边偷听去。”
谁知顾善林撇着嘴,“不去,我都快饿死了,我闻到好香的味道,我要吃东西。”
接着,他眼睛一亮,扯开顾大富的手,“我要去问问林月姐有没有奶糖吃!”
“你这孩子,还有没有出息!”
李小莲和王大江送了柴草和糕点。李小莲将孩子放入王大江怀中,“我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的。”
林月忙中有序,人到齐了,锅中最后一道菜也好了,连忙让人送出去。
红烧狮子头、酱汁活鱼、糖醋里脊、红烧肉、桶子鸡、螺丝鸡、葱爆羊肉、毛血旺、梅菜扣肉、开水白菜、醋熘白菜、一道道菜端上去,让所有人眼花缭乱。
他们吸溜着,这是不过了?这么豪横?
他们过年也从未吃过如此好的菜啊。
林月又将甜酒端上,是她将糯米舀出,又发酵一段时间,放入坛中的米酒。
一桌上放了一坛,却足以让所有人惊讶。
王大海鼻子凑近闻了闻,“不会吧!这不会是酒吧!”
他手激动到颤抖,“要知道,这些年,我也只在去石台帮忙时,喝过一次。那味道,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