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说这里她说了算,周一听着小姐的话,眼珠转了转,原来这是人家自己家盖的楼。
四娘则冷笑一声:“这并不难猜,你没必要因为知道这件事而跟我得意洋洋的。”
林孝珏冷哼一声站直了身子:“你是不是——傻?”她一撇嘴:“谁有闲来,的,功夫,猜测你的,身世?”
看四娘被挖苦后又用那种仇恨的目光看着她。林孝珏还是若无其事的弯着嘴角:“你也,不用谢我,我这么做,只是想,提醒你;
孝,不是,不是,不是……”她卡住了,看大家着急的目光,她好一会才平复了声音:“不是,做做样子,就行了。”
终于说出来,其他三人心里都吐了口气。
跟结巴交流,可费了劲了,四娘脾气急躁,垂死床上都恨不得跳起来。“你说我终身未嫁是做做样子?”
这话真的刺痛了她的神经,她气的咳嗽一声,然后掀开被子就要和林孝珏理论。
周一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姐说话太气人,人家都病成这样了,小姐还毒舌呢,有没有同情心了。
她走过去帮仆人扶住四娘,然后劝道:“我们小姐刀子嘴豆腐心,她定是有要紧的话要跟娘子说。”要将人生的道理了。
“听我说完。”林孝珏没有要跟她争论的意思,她一抬头叫住她,算是安抚。
“你倒是说啊。”四娘比她还着急。
林孝珏缓口气:“你若真孝,就应该,知道,母亲生前,最。最,最想完成,的,是什么。”
母亲生前最想继承的是祖父的医术。四娘想着温柔的母亲,心中一动,火气稍稍下去点,她平稳下呼吸。身子缓缓的靠在斜着的靠枕上。
“你好像知道很多我的事。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自然,也是,被迫而来。这你都,不知道吗?”林孝珏嘴角弯了弯说道:“没人派我,也没能,能派动我。”
狂傲!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的?知道我的母系?”四娘冷眼一眯问道。
“二十年前。此地有过,一场瘟疫。
我祖父的。医案,中记载:瘟疫横扫,江南大地,成千上万。人家,被感染,出现。千里,横尸骨。户户,有亡人的,景象。
而无锡县,教其他,其他地方,好上许多,全活者,甚众!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异况呢?
因为此地,有个名医,姓叶,他有,两方药剂,据说可以,灭瘟疫,与无形,救人于,危难之间。
冷小姐的,母亲该是,姓叶吧?而,叶氏名医,正是您的,外祖父。”
林孝珏无视她的冷眼,慢吞吞的说着根据祖父医案她猜测的四娘和叶神医的关系。
说是猜测,不如是笃定的叙述。
四娘耐着心思听她讲完,越听脸色变得越黑,她不住的打量眼前这个有些放肆的小姑娘。
“就凭这医案你就猜测到我的身份?你一点也不像十五岁。”她不肯定也不否定林孝珏的猜测,最后只是语气有些晦暗的说林孝珏早熟。
林孝珏不否认:“切确的说我可能比你还大。”她挑挑眉说道。
小姐又犯病了,你说你三十七,也得张三十七岁的脸吧,她有些慌乱的对四娘摆摆手:“别听我们小姐瞎掰,我们俩同岁,是十五岁。”急急解释。
四娘看着这个没大没小的丫鬟突然笑了:“你对下人倒是不错。”她对林孝珏说道,倏然的她一抬下颚,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的,医案上不可能有叶氏后人的画像吧?”
“我听见,你昨晚说“胡说,胡说,我用的是外祖父的方子,不会有事。”冷家楼里,的娘子,提着祖父,的,药方。我很难,联系不到。”
林孝珏对四娘坦白她推测的由来。
其中她叙述了昨晚四娘震惊之余的喃喃自语。当时她手扣着胸口,难以置信的摇头,是在故意学着四娘的语气和动作。
四娘当时的样子有些失神,所以人有点呆,声音很低沉,再加上她是结巴,模仿起来怪腔怪调,很是喜感。
周一憋住了没笑,仆人低下头去。
“你故意的。”四娘忍着怒意听完,最后红了脸。
“是。”林孝珏斩钉截铁的答道。
这“是”的意思就是是故意的,四娘才发现,这小丫头特别无赖,你想对她发火但仔细品味又会觉得她很幽默。
很幽默?她是有点喜欢她吗?四娘想及此真个人都不好了。
“咳咳,你想医治我,但是我还不了解你呢,先说说,你的医术是何处学来的。”她掩饰住尴尬,开始刨根问底起来。
“即将,治你之术,该是,从了祖父。”林孝珏想了想,母亲擅长外科,祖父擅长草药。
老国公爷是个武将,骑马打仗在行,哪里会的医术,周一听了不住的扶额。
“小姐,小姐。”她小声叫着自家小姐:“我们不是来给四娘子治病的吗?”她说着旁若无人的指了指四娘的鼻子。“还有血迹呢。”
林孝珏明白她的担心,提着唇浅笑。
“你这丫头是当妹子养的吗?”四娘对周一的多嘴有些无语,她抱怨的看了一样林孝珏。
“就是妹子。”林孝珏愉快的承认。
倒是周一这个厚脸皮这个时候倒羞涩了,原来小姐一直把她当妹子看待啊?她心中慢慢的暖意。转念一想又不对,小姐没她大好吧?!
林孝珏的为人处世和说话方式都十分出格,她仿佛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四娘对她一进楼就砍树多有微词,就连她说她懂医,她都联想到是有心人派她来夺药方的。
于是一见面她们的对话便带着火星,谁都不服谁的剑拔弩张,没想到让周一无心的几个插嘴把这个僵局打破了。
“闲话少说,如今你,得的就是,外感病。我能治。不过我——医不走空。你要应我,一件事。我才会,替你医治。”
知道发热病人的身子是异常痛苦的,无力没有精神,还浑身酸痛,林孝珏也不再和她较劲,开门见山说着自己的医病规矩。
她对她仿佛了如指掌,说话了一半,虚虚实实就把另一半藏起来了,而她对她好像一无所知。
也不是一无所知,知道她是医女,林家来的,自称周氏,是从祖父,算是家传的医术,还是个结巴,显然精神也不怎么正常。
但是她此刻笃定说可以医治她,不过要条件。
“医不走空?”四娘原本平静下来的面目又变得难看起来。
“为黄白之物行医的大夫,你能是什么好东西?别说我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受你勒索,不治你就走,我不信祖父还不如你给黄毛丫头。”她气愤的说道。
“没有目的,别说行医,任何事都,做不好。黄白之物,没有罪过,你肤浅了。”林孝珏轻视的一挑眼眉说道。
“不过……”四娘刚要发火,她话锋一转又道:“我此次,不,收你银子,我要别的。”
“别的?”四娘一愣,想了想左唇一掀,表情不屑:“你查我那么多,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告诉你方子不在我手中,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呵呵。”林孝珏冷笑:“你怎么活,这么,大的呢?真傻。一边说,你祖父的,医术了得,这不就是,告诉世人,你的了,真传吗?
如今你,又是,外感病。说你,手中没那,两个方子,谁信啊?”
“祖父的方子治的是温病。”四娘中年气盛,因为她说错了,坚持和她理论。
“温病啊!”这一世到底还是有人提出了这个观点,看来有些事是躲不过的。
“那我暂时,承认它,是温病吧。”林孝珏提到医学概念,表情变得严肃。
“但是……”她话音又一转,然后慢慢走向四娘床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