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给陈博彦开完方子,然后交给陈大人:“公子的病,其实还需调理,这方子用过两天,就要加减,可我暂无,更多时间,大人只能,另请一位大夫。”
陈大人道:“我家六郎昨夜就说身子比以往轻多了,小姐的汤药灵验的很,这时小姐撒手不管了,让老夫去哪里寻得靠得住的大夫啊?”
林孝珏笑道:“大人过奖了,若我没记错,韩公子之后,请了一个不错的,大夫,大人若不介意,可以找尚书大人,问一问。”
这位尚书自然是礼部尚书韩大人。
陈大人跟他焦急不多,这两天却频频听见他的名字,那兰君垣也有意无意要拉近他二人的距离,想这小姐跟兰君垣的关系,让他找韩大人也就不意外了。
他笑道:“那只能如此了,我待回儿就去韩府,问一问韩大人在哪请的大夫。”
林孝珏点点头:“那我就告辞了。”
“这么急?小姐和世侄不吃了早饭再走?”陈大人面露不解。
林孝珏看向在陈公子床前等着她的兰君垣一眼,然后道:“来时便说过的,我的丫鬟留在府里,我不放心。”
还是那个说辞。
陈大人心道:“难道她们府上有人吃丫鬟?”可没多嘴,叫来夫人要为林孝珏和兰君垣送行。
林孝珏与兰君垣齐齐对陈家人回礼:“大人,夫人,陈兄。”兰君垣还扫了一眼床上。
“我与小姐就此告辞了。”
陈氏夫妇客套道:“改日来坐。”
林兰二人便说好,齐齐转过身去。
床上的陈博彦见那花容月貌的女子和另外一男子离去,微微抬起后背。
陈夫人听见声音忙走过去:“儿你要什么?”
陈博彦看向父亲。陈大人也忙过去。
陈博彦道:“父亲可知这小姐是何许人家的?”
他要是知道就好了,卖人情都能卖不少,这同僚家想要请大夫的人多着呢。
陈大人道:“不知,小姐和其好友都没表明,为夫怎好追问?”
陈博彦有些失望:“那以后想要谢谢小姐,岂不是连门都找不到。”
陈夫人好似担心什么,忙道:“小姐给你瞧病。是看在兰君垣的面子。兰君垣是有事与你爹来往,咱们家并不欠人人情,我儿可放宽心。”
陈博彦听着目的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他道:“哪怕是你来我往,可小姐救的是儿子的性命,怎能和其他相提并论?”
陈夫人看了一眼自家老爷。
陈大人忙道:“我儿说的是,可惜谁都不知小姐府邸。也不是谁都不知,小姐和兰君垣还有贤王世子走的近。不过跟兰君垣好似更近些,不然不能这么早两人一起来,说不定就住在谅国公府的。”
兰君垣的母亲什么样大家谁不知道,她怎么会让女子接近她的儿子。陈博彦明显听出父母在撒谎。
他也不拆穿,淡淡一笑道:“那儿子病好了,只好求感谢兰兄和贤王世子了。”
陈家二老知道儿子重情义。再阻拦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就都说好。然后让下人去厨房看看,儿子的早膳好了没。
又对屋里的丫鬟交代一番,这才离开儿子的院子。
两个人走在自家抄手游廊上,下人远远跟在后面,陈夫人闻着微凉的秋香,松了一口气:“儿子好似真的好了,咱们陈家虽子孙众多,可六郎是最出色的,他若真出了事,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去。”
陈大人也是最器重这个儿子。
他笑道:“好在几人自有天象啊,我儿病愈,再过两年科考,准能一举成名,到时候娶个公主都不为过。”
陈夫人啊的一声:“那林府的那个哑巴怎么办?儿子好了,总不能娶她过门吧?”
陈大人这两天都快把冲喜的事忘了,他丝哈一声:“这件事难办了,眼下朝廷不少人知道咱们家要和林府联姻,现在退婚怕落人口实。”
陈夫人道:“就剩十几天了,老爷当早拿主意,总不能苦了六儿。”
陈大人牙疼的皱皱鼻子:“好在请帖还没下,你容我想想。”
夫妻二人转了弯。
晨光熹微,淡淡洒进屋里,在地上留下点点斑驳,周一一晚上没谁好,回笼觉还谁的脑袋沉沉,直到听见陵南叫她,她才迷糊睁开眼。
醒的刹那,马上感受到了小腹的隐隐疼痛,褥子好似也不对劲,她整个人不舒服,翻了个身,然后眼睛望过去,这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血……血……”她褥子上沾了很多血,人一下子就蹦起来。
“陵南姐。”她来不及汲鞋,光着脚丫子就往外屋跑。
陵南正在厅里洗脸。
听她大呼小叫的擦擦手。
“你怎么了?”她问道。
周一跑到她面前泪如雨下:“姐姐,我恐怕时日不多了,往后就只能由你照顾小姐了。”
陵南心中一惊,急急问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周一泣不成声,说话不成个数:“血……好多血……我是,活不成了。”
陵南就听到这几个关键词。
陵南也急了:“你到底怎么了?”
周一道:“我去给小姐磕头。”肿着眼睛就跑了。
陵南心里着急,想要跟过去,就见她小衣后面通红一片。
小衣都是睡觉穿的,白棉布做成,这红色还未干,明晃晃的沾在那里,鲜艳的很。
陵南心中疑惑,走向她的内室,心道:“这家伙不会是那个吧?”
周一跑到林孝珏房里哭诉,可进去一看,屋里一个人没有,再看被褥,没铺开过。
桌上蜡油淌成一个形状,已经没有棉芯子了,手稿和书本都整齐的摆在一边,显然是收拾过。
小姐是有准备的离去的。
那小姐去哪了?
周一本来就绝望,小姐再没了,连个道别的人都没有,顿时瘫软在地上:“小姐,您去哪了?奴婢怕再见不到您最后一面了。”
陵南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姑奶奶,小点声吧。”她走过来要去扶周一。
周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摔在裙子上好不伤心:“姐姐,我感觉自己活不长了,小姐又不知道去哪了,我怕我见不到小姐最后一面了。”
陵南满脸黑线,她问道:“那我问你,你为何觉得自己活不长了?”
周一抽抽搭搭:“我,我,我流了好多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脸红起来。
陵南顿了顿,掩鼻一笑,下一刻就拢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周一看的稀奇,止住哭声道:“姐姐为何发笑?”
陵南一点她的脑门:“我笑你这个呆子,你这哪是要死了,是……”她顿了顿,趴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周一听得瞪圆了眼睛,等陵南离开她的耳朵,她涨红了脸看着陵南:“姐姐说我……”
“是大姑娘了。”陵南想想又笑:“你啊,可真是呆子。”
周一委屈一撅嘴:“可我觉得像要死了。”
陵南无奈道:“你腹痛可能是身有疾患,我听三太太说过,等小姐回来,给你调理一番,你这个是好事,再看小姐,与你年岁一般,小姐还没来呢。”语气又有些担忧。
周一脸更红了:“那小姐去哪了?”她低声道。
陵南摇摇头:“应该很快回回来,不然会留字条给我们的。”
周一忙点头:“希望小姐快回来。”她有很多话要对小姐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