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玄苦的不满,方氏父子这才将茶水吞下去。
林孝珏呵呵两声,小声很冷,她道:“原来大师方外世人还知道待客有待呢?”
玄苦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在庙中也招待红尘男女,也都知道些。”
林孝珏又呵呵笑两声,道:”我没有将诸位打走,还给诸位茶喝,更亲自坐下来陪诸位聊天,哪里没有待客之道?“
可她一直在骂人和耍戏人呢?
玄苦一抬手,刚要反驳。
林孝珏抬手打住他,然后目光盯向方颜夕:“方小姐一口未动,看来方小姐是心有愧疚啊。”
方颜夕脸色一白,将茶碗推向一边:“我没有。”
“你没有?”林孝珏再次将目光看向玄苦:“大师一向德高望重,您想做说和人,也应该事先打听打听,这种心怀鬼胎的小人,你替她说情,不是有辱自己的身份吗?”
玄苦算是领教这小姐的言语之狠毒了,他看向方景隆。
方景隆被看的又羞又恼,侧头看坐在他下首的方颜夕:“你怎么回事,一口茶怕什么?”
方君侯也给方颜夕以警告的目光。
林孝珏用激将法,不是逼谁喝茶,是想让玄苦大师自己觉得没面子然后走人,方颜夕如果真的不喝这碗茶,就好似应了林孝珏所说的,她是心术不正的人,那人家玄苦大师还怎么下台?
方颜夕感受到亲人的逼迫目光,慢慢端起茶,可她总觉得这碗茶有问题,放在嘴边不喝不行,喝又不敢下咽。
“看看。大师。您不觉得惭愧吗?”林孝珏指着方颜夕问玄苦:“她分明心里不坦荡。”
玄苦一向慈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转瞬即逝。
他朝方颜夕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方小姐心怀坦荡,不会是不轨小人的。”
方君侯忙道:“是,妹妹是有些怕周小姐。”然后瞪着方颜夕,你倒是喝啊。
方颜夕被逼无奈,为了证明自己无愧于心。闭着眼睛将茶水灌进去。
她放下茶碗。屋里顿时一静,保持了能有五个呼吸的时间。
林孝珏知道,大家都在等着看方颜夕是否会就此倒下。
当她傻吗?这么杀人是会坐牢的。她笑了笑。
方颜夕吞咽两口发现自己还活着,那茶水润喉清香,还真没什么异常,慢慢舒了一口气。不是闻到死的剧毒药。
反正在她心里林孝珏是不会轻易刚过她的,可哪都没有事。就是心里不安。
但暂时先略过她的不安不提。
在方颜夕喝下茶后,周清靓就笑吟吟的走进厅里来了。
先是跟林孝珏打招呼:“妹妹,你叫我?”
林孝珏抬手向玄苦:“是大师要见姐姐。”
玄苦心中蹙眉,他就是那么一说。想找个当家人好做主,不是要见人家的小姐。周清靓屈膝向玄苦大师行礼:“大师,我不认得您啊。您叫小女子有何吩咐。”
玄苦冤枉,他真的没有。
林孝珏见玄苦满脸褶子的嘴角抽了抽。拍拍旁边的座位给周清靓:“六姐坐吧,大师的事,一会就会说了。”
周清靓脆生生哎了一声,坐在椅子上。
对于方家人和玄苦来说,其实这周清靓来与不来都无用处,要是周光祖还行,年长一点的人都知道给对方台阶下,年纪小的人是不会顾全大局的,尤其是女子。
他们更不好谈了。
林孝珏看着众人的表情心道,想让我好说话的亲戚出面,你们休想啊。
双方各怀鬼胎,屋内短暂一静。
方君侯心道这回小结巴应该不是没事找事岔开话题了,略略给玄苦大师一个眼色。
玄苦大师还是唱了句阿弥陀佛,然后对林孝珏道:“听闻小姐是个妙手回春大夫,既然是大夫,当医者仁心,小姐为何不给四皇子医病呢?”
终于提到正事了,方家人都松了口气。
周清靓等人也早知道这玄苦大师的来历,她的问话周家小姐丫鬟都没什么好惊讶的。
林孝珏笑看玄苦大师,道:“因为小女子是医者,并不是活佛啊,大师也看见了,小女子腿有重伤,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给他人医治。”
玄苦道:“可贫僧观小姐面向,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不像重伤之人。”
这话周清靓就不爱听了,看向玄苦问道:“大师也是大夫?”
玄苦淡笑着点点头:“略懂一些医术。”当和尚的,总会通一些病理,也会为四方百姓治病。
林孝珏虽然结巴,但嘴很快:“那既然大师这么神,又慈悲为怀,您怎么不给四皇子去医病呢?”
周清靓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也问道:“是啊,那您直接去给四皇子医治,不就省了很多事吗?”
她语气天真,像个无知的孩童一般,让你看不出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刁难。
众人:“……”
玄苦心道:“跟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真是让人没面子啊。”他笑了笑:“虽懂得,但四皇子的病,还力所不及。”
周清靓傻傻的哦了一声:“就是其实您根本没什么过高的医术。”摆摆手:“那您方才说妹妹的话可就不准了,妹妹伤的真的很重的,也不是红光满面,妹妹就是爱笑而已。”非常诚恳的点点头。
好没面子的玄苦:“……”
知道小结巴一向都是清冷脸的方家人:“……”
方君侯见玄苦大师开腔便败下阵来,道:“其实小姐不是身体受伤的原因才不给四皇子医病的,是小姐与我方家多有误会,四皇子是受方家连累。”跟玄苦解释完又看向林孝珏:“事情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就算是我们方家不对,小姐不妨高抬贵手,只要您肯给四皇子医治,我方家愿意出两千两银子作为诊金,算是给小姐的补偿。”
两千两银子?!
她一条腿就值两千两银子?
她周家所受的侮辱就值两千两银子?
林孝珏呵呵笑道:“方公子当我活不起是要饭的?那要是方公子能治好四皇子,我给您五千两,怎么样?我很大方吧?”
方君侯:“……”
玄苦道:“小姐处处言语锋利,为人锋芒毕露,实在是戾气太重了,一位二品大元一年的俸禄是一百两,方家愿意给小姐两千两银子小姐还不满足……”摇摇头:“小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过去的恩怨您何必强抓着不放呢。”
周清靓指着自己妹妹的腿摇摇头:“大师,才几天的事,不是过去的往事,你老日子过得太快了。”
不要再跟这种不知是真天真还是假单纯的女孩子说话。
玄苦:“……阿弥陀佛,贫僧想让小姐回答,小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周清靓被人婉拒心中一赧,她是说错了什么了吗?
方君侯也很诚恳的道:“我方家是十分有诚意与小姐讲和的,今日有大师说和,不知小姐愿不愿给这个面子?”
方景隆一哼,按照他的脾气才不会这么第三下四,但儿子告诉他要忍的。
林孝珏被玄苦逼迫,笑问道:“那如果我不愿意,结果如何?”
方家父子同时一笑。
玄苦也不直接说结果如何,问坐在不远处的徒弟:“觉远,向小姐这样执迷不悟的刁钻之人,我佛当如何应对。”
一直安安静静的觉远听到自己的名字淡淡抬起头来,然后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待众人平等,徒儿没有办法,唯有苦劝。”
玄苦道:“昔日许仙沉迷于白蛇美色,为正道,法海将白蛇妖孽囚与雷峰塔低,小姐之恶虽不及白蛇,但小姐怨念深重,不懂宽恕,若不及时教诲,小小年纪,恐日后会贻害世人。贫僧不敢比拟高僧,但为正道,想收小姐为徒,不如小姐就此与贫僧同去,修行真身,悟道成佛,如何?”
周清靓急道:“大师,您的意思我妹妹不答应你们的要求,你就要带她出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