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姝很快就知道了阿坏的身世。
他的母亲在族内原本是个极其低调的存在,性格温柔,生活中从不争抢任何东西。
可命运偏偏选中了她。
当她怀上双胎时,体质开始发生异常的变化,竟然能够引来雷电。
这一异象引起了族内长老们的关注。
蚓目族本就喜爱雷电,他们以“保护”为由,将阿坏的母亲和父亲安排到族群外围的一座山上居住。
而当时族内正在闹饥荒,资源不足。
山上的环境恶劣,食物极其短缺。
阿坏的母亲本就体弱,双胎的存在更是加剧了她身体的负担。
在那段孤立无援的日子里,阿坏和他的哥哥在尚未出生时便展开了生存的争夺。
母体中有限的营养根本不足以维持双胎的成长,最终,阿坏的哥哥“胜出”,吸收了阿坏的部分生命力,两人合为一体。
阿坏母亲生产之日,悲剧彻底降临。
那一天,阿坏的母亲引来了巨大的雷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强烈。
雷声轰鸣,大地颤抖,整个山顶都被耀眼的雷光笼罩。
长老们将这一幕视为天降神迹,却没有人注意到阿坏的母亲在承受了这强烈的雷电后,身体已经崩溃。
就在那一天,她离开了人世。
她的离去也没有引起族内的多大波澜。
对于长老们来说,她的死仅仅是一次“意外”,甚至连一块墓碑都未曾留下。
而她的伴侣,阿坏的父亲,很快就被安排去与其他雌性交配,继续履行他的繁衍责任。
阿坏从出生起,作为特殊的存在。
他被长老们带回族内抚养,想试试能不能引雷。
但是没有。
而且阿坏的成长远非长老们预期的那般顺利。
体内的双重意识让他从小就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哥哥比他更强势、更具攻击性,常常在面对威胁时占据主导地位。
每当有人挑衅或欺负他们,哥哥总是第一个出手,将对方狠狠揍趴下。
这种好斗的性格,让长老们对阿坏倍感头疼。
每次事件发生后,他们都将阿坏关禁闭,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他“反思”自己的行为。
而且因为阿坏有两个人格这件事,也不被他们所接受。
想着还是能少点人知道更好。
就这样,等到阿坏长大后。
长老们逐渐发现了一个令他们无法接受的事实——阿坏没有生育能力!
这是检测出来的。
这一消息对一个雄性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雄性繁衍为重,而阿坏的这一缺陷,让他成了一个无法传宗接代的“废物”。
尽管阿坏的长相清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族中最出色的雄性之一,那双潋滟如水的眼睛更是让许多雌性为之倾心。
但在族内。
外貌永远无法与生育能力相提并论。
族内的雌性虽然表面上愿意接纳他,甚至有长老主动安排雌性与他结合,但这些所谓的“接纳”背后,却无一不是带着怜悯与轻视。
阿坏对此心知肚明。那些雌性对他流露的好意,从来都不是发自真心,而是带着某种鄙夷跟施舍的意味。
这让他感到愤怒,也更加排斥与任何人建立关系。
渐渐的部落里面的那些人,都对阿坏很嫌弃。
但因为是族内人,而且阿坏那些流言还在族内流传。
只要能引雷,那就不能动他。
说到这里。
阿坏的目光轻轻抬起,那双潋滟的眼睛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清澈中带着一丝渴望,又夹杂着几分不安,好似藏着无数无法诉说的心事。
他抿了抿唇,声音低沉而柔软,透着难以掩饰的真诚:“言姝大人,我很喜欢您。”
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又仿佛在害怕被拒绝。
说完阿坏垂下眼帘,那双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摆,明明语气温和,却在细微的动作中暴露出深藏的紧张。
“我……我知道自己跟其他雄性不一样,甚至比不上他们。”阿坏轻轻咬了咬下唇,语气带着几分哀切,“可我真的很喜欢您,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我也想努力去靠近您。”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那双眼睛真的是清澈的很。
言姝看他眼里含着泪水,好似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又带着一种稍纵即逝的脆弱。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却又显得坚定:“就算是哥哥,他一开始可能不理解,可我一定会让他也喜欢上您。他的保护欲比我更强,他会愿意为了您做一切事情。”
听到这里。
阿煦站在一旁,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的九条尾巴扬得高高的,显得格外不满。
他眯着眼睛盯着阿坏,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不屑:“姝姝,他实在是太麻烦了,不如直接把他送回去好了。”
阿煦说出这句话,是咬牙切齿,磨着后牙槽的那种。
就知道装可怜!
这句话一出,阿坏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原本垂下的头猛然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是满满的惊慌,像是直接刺中了他的软肋。
他着急地看向阿煦,又转向言姝,语气急促而慌乱:“不,言姝大人!求您不要送我回去!”
言姝微微一愣,没想到阿坏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阿煦却已经冷冷地接上了话:“你这种体内两个人的怪胎,根本不适合留在姝姝身边。不说是不是会伤到姝姝,你留在这里就是个累赘,回去对谁都好。”
阿坏的脸色瞬间苍白,那抹平日里带着从容的淡笑再也挂不住了。
他急切地摇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不,不是这样的……我不会伤害言姝大人!我……我也可以证明自己,我可以对您有用!求您不要抛弃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像是哀求一般:“我回不去的……言姝大人,求您,求您让我留下……”
那双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那双潋滟的眸子此刻如同破碎的湖面,透着一股深深的绝望。
还微微弓着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摆,整个人显得无措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