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六个月。
宋文在冰凌岛住下来了。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叶冰居住的木楼之中,与之商讨虚合破元丹的炼制细节。
叶冰已揣摩虚合破元丹的丹方数十年,再结合姜孤云给的炼丹心得,对于虚合破元丹的炼制,她心中已有所思路。
而宋文主要是从侧面给她一些建议。
两人常常在木楼中彻夜长谈,讨论丹方中每一个炼制步骤,火候的掌控,每一味灵药投入的时机。
时而,两人也会因有不同意见,而起争执。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终于将所有炼制细节一一敲定。尽管他们对每一个步骤都推敲再三,但终究只是纸上谈兵。唯有开炉炼丹,方能知对错。
“叶仙子,你打算何时炼丹?”冰凌岛中心的凉亭中,两人相视对坐;宋文一边品着灵茶,一边开口问道。
叶冰道,“我打算静修一段时间,调息法力,静养神识,应该要在一两年后,才会动手炼制。你意下如何?”
宋文道,“这自然全凭仙子做主。届时,还劳烦仙子通报一声,我来为仙子护法。”
“那就有劳道友了。”叶冰道。
两人利益相连,叶冰倒也不担心宋文对她不利。
宋文道,“我也要返回洞府静修一段时间,就先行告辞了。”
“你的洞府在何处?我该如何找你?”叶冰问道。
宋文略作迟疑,便将邬渊岛的位置告诉了对方。
叶冰嘴角微翘,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双目弯成月牙,美眸如夜空中星辰,闪烁着令人迷醉的光芒。
“你终于肯透露你的洞府所在了。看来,终于是信得过我了。”
“在下对仙子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坦诚相待。”宋文口中如此说着,心中却在琢磨,是否应该换一个洞府了。
也不等叶冰的回应,宋文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出了冰凌岛,宋文并没有直接返回邬渊岛,而是前往了云隐城,欲购买一些修炼所需的灵药。
他伪装成一名元婴期的假僧人,便踏入了云隐城中。
他穿梭于大街小巷,在各个不同的店铺中,分批购买灵药。
蓦然。
宋文在街道上往来的人群中,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绮罗!
宋文实在有些不敢相信,绮罗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在云隐城自如行动。
自在腐瘴岭的幽幻山脉中分开后,他就再未见过绮罗。
对于绮罗能够活着走出危机四伏的腐瘴岭,宋文心中虽有些许惊讶,但也在情理之中。
真正令他意外的是,绮罗活着返回掩月堂,掩月堂居然没有向她问责赤沛之死!
赤沛乃神血门核心弟子,虽修为不高,但就身份而言,尚在炼虚期的掩月堂堂主之上。
赤沛死在岐仓域地界,非同小可。别说绮罗这么一个靠着皮肉进入掩月堂的花瓶,就是堂主‘风诏’也要受到牵连。
在宋文想来,神血门即使不处死绮罗,也会将之关押在牢狱之中,遭受无尽的折磨。
此时的绮罗,形象略有改变。
她恢复了宋文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上身仅着锦缎抹胸,紧裹着丰满的胸襟。
下身穿着一条长裙,长裙开叉极高,宛如两片绑在腰间的布条。
当初,她巴结上赤沛后,全身上下遮得很严实;只是衣衫显小,将傲人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绮罗并不是独自一人,还有一名消瘦男修与她同行。
那男修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化神后期修为。
其身形极为枯瘦,面皮紧贴着骨架,眼窝深陷,颧骨凸出;一身黑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浑身散发着一股尸体腐败后特有的味道。
一看便知,此人是名尸道修士。
宋文手中有掩月堂所有修士的名单,但他在脑中反复比对,发现并没有与此人相符合的人。
“难道此人是神血门派来的?”
宋文在心中暗忖的同时,与绮罗交错而过。
他慢步走在街道上,几番思量之后,走入了一家茶楼,要了一间独立的密室。
开启密室的阵法禁制后,宋文取出了绮罗的传讯玉简。
【绮罗,你何时返回的云隐城?】
等了小半个时辰,宋文才收到了绮罗的回讯。
【夜华,你居然还活着!你怎知我在云隐城?难道你在城中看到我了?】
【我的确是看到你了。不过,我自身做了一些伪装,你可能没有留意到我。赤沛公子、师曼前辈她们呢?我给师曼前辈传讯,她一直没有回应我。】宋文明知故问。
绮罗道,【赤沛、师曼、汤贵、桑布四人,全都死了。】
【死了!他们是怎么死的?】宋文显得异常震惊。
【我也不知,许是死在了腐瘴岭中。你倒是好命,居然让你区区一介元婴修士,独自活着从腐瘴岭核心区域离开。】
绮罗的话语之中,对于宋文的生还,隐隐透着一抹失望。
【赤沛公子死在了腐瘴岭,神血门难道没有追究此事?】宋文道。
【当然要追究。曾有一位名为‘计洪’的合体期修士亲临,不过,最终没有查出丝毫线索,只得离去了。但依旧留下了一位炼虚后期和几名化神期修士,坐镇岐仓域,继续调查此事。】绮罗道。
【难道他们就没有调查你?既然赤沛公子死在腐瘴岭,你又如何敢返回掩月堂?】宋文问出心中疑惑。
绮罗道,【我并未亲眼见到赤沛四人的死,不知他们的死讯。在我等六人分开之后,我便离开了腐瘴岭,在凤翎城等了一年之久,迟迟不见任何一人的踪影,只得独自返回。我也是在回到掩月堂后,才得知他们几人已死。那时,前来调查赤沛死因的计洪前辈,都已离开了岐仓域。】
她略作停顿,又继续说道。
【赤沛为了防止血瞳神猿的消息走漏,并未将前往腐瘴岭之事透露给外人。因而,掩月堂中,无人知晓,你、我、师曼三人曾随他一同前往腐瘴岭;更无人知晓,他死在了何处。自然也有没有人怀疑他的死,与我有所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