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忍不住看她一眼:“你可真是不客气啊!?”
夏若竹:“你嫉妒?”
方言:“……” 得,他就不该说话。
陈玄墨轻咳:“夏道友所为何事?”
“你是剑修。”夏若竹手指摊开,一排飞剑悬在她面前:“我近日练习飞剑,总有些滞涩感,不知是何缘故,你能不能指导下我?”
陈玄墨松一口气,他还有些打鼓,怕夏道友提一些他做不到的要求:“自然可以,不如你先使给我看看。”
夏若竹点头,也不多话,心念一动,15柄飞剑一跃而起,朝着院墙边的竹林飞去,一柄洞穿一片竹叶。
方言瞪大眼睛,一次控制15柄飞剑!!!还这么娴熟?
他心中感慨不停,视线中的飞剑突然拔高,转了个方向,冲他疾驰而来。
“握草握草!”方言忍不住哇哇大叫:“夏道友,你做什么?我又找你惹你了?”
他快速掐诀,一道石墙挡到面前。
飞剑止住势头,悬在半空嗡嗡作响。
方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却见飞剑突然拐了个弯,绕到石墙后,以比方才更迅猛的速度扑面而来。
“好好好,你非要这么玩是不是?”
方言快要吐血,一言不发拿人当靶子,这夏道友不止嘴巴欠,行事也欠。
他好胜心突然被勾起,身型几个变幻,就跃出了包围圈,一把铁锁出现在面前,舞得密不透风。
飞剑铛铛铛被击飞,发出金玉之声。
击飞的飞剑却没落地,飞出一半,再次拔高,四面八方散开,剑尖旋转,朝着下方的方言发动下一轮攻击。
方言冷哼,就算你你炼气十二层,想要区区飞剑法器,破开我的御锁帘,也没那么容易。
灵力从指尖注入御锁帘,御锁帘快速旋转,如波浪层层叠叠,方言置于波浪中央,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意。
飞剑集中到一个点,同时击中御锁帘,噼里啪啦,一阵火花声过后,方言惊骇的发现,几枚飞剑竟然破开他的防御,直扑面门。
这夏道友,她!来!真!的!
金光罩在方言周围升起,却只阻挡一瞬,便咻地破灭,飞剑势头不减。
方言迅速后退躲闪,他退他躲,飞剑速度却丝毫不弱于他,始终在他面门寸余处。
嗯?方言总算反应过来,夏若竹在耍他,也不躲了,直接定在原地,冲飞剑大叫:“来呀!”
“咻!”
近了,近了,更近了,方言的瞳孔越瞪越大,眼中只余如钻头般泛着冰冷银光的箭剑尖!
“咻!咻!”飞剑即将贴上方言面门的瞬间,突然又转方向,夏若竹一招手,将它们收回去。
“呼~”
方言抱住胳膊,狠狠揉了一通,正欲说话,迎面有一物朝他飞过来。
还来??有完没完!
方言恨恨伸手,正欲一把击飞。
淡淡的女声响起:“接住,补偿你的。”
嗯?方言已到指尖的灵力缩回去。
一把将飞到眼前的瓶状物抓到手里,定睛一看,补气丹!
这一瓶,至少30粒。
“夏道友!送我的?”方言有些不敢置信。
这一瓶至少值50枚灵石了。
“嗯。”
夏若竹也不看他,转头问陈玄墨:“你能看出我方才用飞剑,有何问题么?”
陈玄墨一直没有说话。
但坦白讲,他有些吃惊。
夏若竹神识强悍,他已听人说了,但强悍到能同时控制15柄飞剑,且收放自如,着实远超他的认知。
“你飞剑使得很好。”
夏若竹微微有些失望,她方才演示许久,不是想听夸奖。
陈玄墨突然上前,一把飞剑悬于面前:“我也让你看看。”
飞剑在空中旋转呼啸,方向几经变幻,掉头再次直扑抱着丹药瓶窃喜的方言。
虽然只有一柄,但夏若竹看得暗自心惊,飞剑完全复制了她方才飞剑运行的轨迹。
不是一柄的轨迹,而是15柄!
冲向方言的气息竟然比她方才15柄更浓厚暴虐!
方言忍不住扑通坐到地上。
没有一丝反抗的心思。
收回飞剑,陈玄墨看向夏若竹:“夏道友可看清了?”
“看清了。”夏若竹苦笑:“我不及你多矣。”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亏她还常常为能同时控制比常人更多的飞剑而沾沾自喜。
殊不知,真正的高手,一剑抵万剑。
“夏道友不用妄自菲薄。”
陈玄墨道:“你控制得很好。”
夏若竹:“你不用安慰我。”
“不是安慰。”陈玄墨却道:“你确实控制得好,但问题恰好在于控制得好。”
什么意思?夏若竹皱眉。
“飞剑要用得好,不在于控制。”陈玄墨背着手,目光灼灼:“你要把它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不是外器。你用灵力,用神识,是否会有滞涩感?”
夏若竹有些不解:“当成身体的一部分?”
“对。心、神、剑合一,方能随心所欲。”
夏若竹听懂了,却又有些没听懂,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中。
“喂,夏道友?”方言凑过来,朝她挥手。
陈玄墨忙拉住:“别打扰她。”
两人走到院门处,一左一右坐定打坐修炼起来。
夏若竹好久才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醒转,睁眼看到坐在院门口的两人,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听了陈道友的话,我心有所吾,准备闭关几天……你们看?”
赶他们走?亏得他们方才还替她守院门!方言又要炸毛。
陈玄墨抬了抬手,面色含笑:“叨扰多时,我们确实该走了。”
对方这么善解人意,夏若竹越发内疚,感觉自己用完人就甩,有点渣。
两瓶补气丹悬在面前,一人一瓶。
夏若竹真心实意地道:“下次有机会,必然请你们一同对饮。”
陈玄墨也不推辞,收起丹药瓶,嘴角含笑,将令牌递到夏若竹面前:“下次还能来找夏道友么?”
夏若竹也笑,伸出神识到令牌内点点,66号院亮起。
“欢迎至极。”
夏若竹已经回房,陈玄墨和方言却站在院门口,还没走。
方言被迫又来一趟,原本满腹怨言,却意外收获两瓶补气丹,抖了抖腿:“夏道友也不算一无是处。”
陈玄墨笑笑,不接话。
方言转转眼珠:“欸,她怎么会这么好心,该不会给我假丹药吧!”
想到这,他忙不迭从瓶子里掏出一粒,看到那翠绿的颜色,哀嚎一声:“我就说!”
他又不是没用过补气丹。
且不说别的,宗门每季也发一次,从没见过颜色这么绿!
陈玄墨皱眉,从他手中接过丹药,看了半晌,突然扔进嘴里。
“欸欸欸!”方言急道:“假丹药不能乱吃啊!你身体还没好全呢!”
“真的。”
蓬勃灵力下肚,四肢百骸如沐春风,这段时日一直有些沉重的腿也轻快许多。
“真的?”方言困惑,又拿出一粒,扔进嘴里,不出片刻,眼前大亮:“我怎么觉得,夏道友给的这补气丹比宗门发的品质要好些呢!”
“嗯。”
“不行不行,你方才吃了我一粒,还我!”
方言劈手拿过陈玄墨手中的丹药瓶。
两人这段时日,经常在一处,熟稔许多,陈玄墨只看着他动作,也不阻拦。
方言捻起一粒,放在眼前:“奇怪,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和我方才的又有不同。”
还没反应过来,丹药和瓶子已经被陈玄墨夺回手里。
“你两瓶,我一瓶,跟我抢一粒,不合适吧。”
也对,自己比他多一瓶呢。
方言心满意足:“陈兄,咱们走吧。”
陈玄墨回头,看着紧闭的66号院门,眼神微闪,夏道友给他的,竟然是中品补气丹!
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
这人情属实不算还清了。
他回头:“走吧。”
原本他今日过来,是想提醒夏道友,一定要多多注意凌黄,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罢了,还是他先去会会。
陈玄墨只说了几句话,夏若竹却茅塞顿开。
她当飞剑是器,是外物,用神识控制,却从没想过,其实可以心、神、剑合一。
“咻!咻!咻”一阵阵破空声接二连三在空间中响起,夏若竹身形快速舞动,远远望去,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剑。
不知舞了多久,夏若竹才在一片忘我的境地中回过神来。
虽然还做不到陈玄墨所说的心、神、剑合一,但之前那种若有似无的滞涩感已经减轻许多了。
夏若没有再继续练下去,时间又过去半月,离外门大比没几天了。
她得去领取外门大比号码牌。
·
演武堂内,陈玄墨眼神冰冷,一把飞剑抵在对面修士的脖子上,仿佛稍一动作,便能将对方洞穿。
“陈玄墨,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发什么疯?!”男人眼里闪着不甘的光芒,明明这陈玄墨,名次一直在他之下,今日却突然提出要挑战他!
真正对战,他才发现,对方往日竟然藏了拙!
该死。
“黄泽,你弟弟黄冲……”
男人瞳孔猛然圆睁,震惊大叫:“你怎么知道?”
“呵呵。”陈玄墨轻笑:“他是个没脑子的,私藏玄冰噬魂偷袭其他人,是你出的主意吧!”
“你别胡说!”黄泽挣了半天,却挣不脱,喘着粗气:“他和我没半点关系!”
“你们有没有关系,我管不着。”陈玄墨剑身又推进几分,一抹鲜红从黄泽脖颈蜿蜒下来,他不由挣扎得更厉害:“你放开我!”
“别动。再动可真就脑袋不保了。”
陈玄墨眼里雾气氤氲,一眼望不到底:“你们算计我的事,我不与你们计较。但你们若是找夏若竹夏道友的麻烦……我话放在这里,她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
“夏若竹?”黄泽总算明白陈玄墨今日找他不留余力为哪般:“你为她出头?”
这女修,竟敢坏冲子好事,他暗戳戳进行了诸多安排,原以为无人识破。
谁知不仅他和冲子的身份早就被人摸清,对方还知了他近日的一系列动作!
“演武堂的规矩,你只要不主动跳下台认输,我把你打死了也没关系。”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被他挟持着,一动不能动,怎么跳下台!
黄泽欲哭无泪:“我知道了!”
·
66号院,夏若竹刚出房门,就看到院中的姜为昆和吴刚,神色一脸凝重。
不由纳闷:“怎么了?我去执事堂领外门大比号码牌,你们去不去?”
“师妹!”吴刚猛然伸手,锤了一把石桌,石桌只是普通岩石制作,哪经得住他这么捶,应声裂一条缝。
吴刚讪讪收回手:“师妹,我和姜师兄去过执事堂了,原本想把你的号码牌一同领回来,丘执事说,你没有参加这届外门大比的资格。”
夏若竹诧异抬头:“资格?参加外门大比需要什么资格?”
“从来没听说要什么资格。”
吴刚苦恼地道:“我们也觉得奇怪,便向他打听,他却只轰我们走!”
夏若竹凝眉:“我去看看。”
“我们和你一起。”
执事堂旁边,新开辟了一间小院,专门发放参加此届外门大比修士的号码牌。
外门大比报名很简单,几个月前,外门大比的报名信息便在令牌中点亮,修士只需在令牌中点击报名即可。
夏若竹报名时很顺利,也无任何提示告知她报名不成功,如今却突然听说,拿不到号码牌,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错过此次外门大比,就得再等四年,她怎么等得了!
屋里没有其他人,丘执事坐在执事台后面,翘着二郎腿听小曲。
见到人来,也不抬头,拉长声调:“何事?”
“弟子夏若竹,前来领外门大比号码牌。”夏若竹将身份令牌递上前:“这是我的身份信息。”
“66号院,夏若竹?你就是夏若竹?”丘执事抬头,上下打量夏若竹几眼,面色有些奇异:“这届外门大比,你参加不了,等下届吧。”
“为何?”夏若竹看着丘执事泛着油光的脸:“我外门大比的规矩,我详细看过,没有哪条说明我参加不了。”
丘执事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说参加不了就参加不了,哪有什么为何!走走走!”
夏若竹抿抿唇,上前一步,掏出二十枚灵石,放在柜台上:“丘执事,旁人都能参加大比,我为何不能?总有个说法。您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丘执事眼睛落到灵石上,还挺上道。
可惜,这么点东西,打发叫花子呢!
“走走走!老子说不行就不行,别在这胡搅蛮缠!”
夏若竹后退两步,手指在身后微勾,吴刚悄无声息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