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英果断对巴州兵力进行收缩,固守重要据点,同时向陕甘总督何洛会派遣驻军汉中的汉军镶蓝旗固山额真李国汉求援,李国汉对李国英虽然没有几分好印象,但他也不愿意吴三桂到汉中来,因此,他迅速率领本部兵马5千人,星夜驰援巴州。
李国汉从太宗(皇太极)伐明,多有战功,后又随多尔衮等入关,追杀李闯王,入四川打败张献忠,此人都有参与,去年,他还在四川击败过袁韬,听说攻打袁韬,他二话没有说,就率军从荔枝道入蜀。
事实上,此刻正是七月流火之际,酷热难耐,骄阳似火,仿佛要将大地烤焦一般。那炽热的阳光犹如毒箭般射向地面,让人无处可逃。李国汉带领着他的队伍艰难地前行着,由于这炎炎烈日实在太过毒辣,他们不得不选择在清晨和傍晚时分行军,以避开白日里最为炙热的时候。
而到了白天,他们便会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宿营休息。然而,这一路上的道路崎岖不平,坑洼遍布,给行军带来了极大的困难。有时,他们需要攀越陡峭的山峰;有时,又得穿越茂密的丛林和泥泞的沼泽。每前进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挑战,但李国汉和他的士兵们并没有退缩,依然坚定地朝着目的地前进。
袁韬按照李定国齐头并进的命令,在原老县城的江口设营,修建工事,囤积弹药,作长期作战的准备。
十天后,李国汉到达了巴州,这巴州城与顺庆、重庆等地无法相比,着实残破得紧,李国汉心里暗骂李国英把自己勾引到这个鬼地方来,不过既然来了,就得干点什么,修理袁韬,真是就像一次军事散步一样轻松愉快。
清巴州知州毛万仁苦留李国汉歇息之后再进兵,可李国汉浑然不听。汉军八旗的战力,远比入关后的汉军降军要强得多,李国汉自己并没有参加过惨烈的重庆攻城战,对安民军并没有恐惧感,反倒对手下败将袁韬非常轻视。
李国汉率军大进,恰遇巴州暴雨,道路泥泞不堪,行军极慢,好在安民军并未趁此机会发动进攻,李国汉暗笑袁韬还是那么没出息。第三日傍晚,李国汉到达了通河之滨,只见通河波涛汹涌,不能过人,河上是片甲全无,周边也无百姓,短期无法渡河,只得在通河岸边扎营。
河对岸便是袁韬军的营地,这个时间天色已晚,通河边已经燃起了点点灯火,李国汉带人沿河上行寻找渡河的地点,倒是寻到了好几处,不过河对岸敌人的侦察一直没有停歇,李国汉浑然不睬。
夜幕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人们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然而,就在这宁静的时刻,一阵突如其来的炮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睡梦中的李国汉被这震耳欲聋的声响惊醒,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迅速披上衣服。
\"到底是哪里传来的炮声?\" 李国汉皱起眉头,大声喝问。
一名中军盾车营的卫兵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禀报:\"回禀固山额真,是安民军炮击了我们的大军营地!此次袭击已造成我方 12 人死亡、23 人受伤,还有 9 匹战马伤亡,盾军也有 5 辆车受损。\"
话音未落,又一名卫兵冲了进来,满脸惊慌失措地喊道:\"不好了,固山额真!安民军再次发动炮击,这次导致 35 人死亡、58 人受伤,更糟糕的是,马匹伤亡多达 19 匹,而且大营已经起火,兄弟们正在奋力扑救呢!\"
听到这个消息,李国汉顿时怒不可遏,他气得咬牙切齿,在后槽牙处狠狠地磨动着,嘴里不停地咒骂道:\"该死的袁韬!老子本不想去找你的麻烦,没想到你竟然敢主动送上门来挑衅!\"说着,他在大帐内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紧接着,第三名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帐,气喘吁吁地说:\"固山额真大人,情况不妙啊!安民军的炮击还没有停止,目前统计已有 42 人死亡、55 人受伤,马匹的伤亡数也增加到了 13 匹。\"
还没等李国汉反应过来,第四名卫兵紧跟着冲了进来,声音颤抖地禀报:\"固山额真……安民军……他们持续炮击,现在已经造成 32 人死亡、77 人受伤,马匹更是损失惨重,足足有 25 匹之多啊!\"
一听到 \"25 匹马\" 的数字,李国汉只觉得心如刀绞,疼得他不由自主地搓着手板心儿,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袁韬,你这个混蛋!老子明天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李国汉怒吼着,整个大帐都回荡着他愤怒的咆哮声。
\"嘣!\"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响起,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营帐内顿时一片骚乱,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纷纷交头接耳询问着。
一名卫兵急匆匆地奔进营帐,单膝跪地向李国汉禀报:\"报固山额真,安民军的大炮刚刚击中了右梅勒章京的大帐。\"
听到这个消息,李国汉脸色大变,急忙追问:\"右梅勒章京他怎么样?\"
那名卫兵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在李国汉严厉的目光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这……右梅勒章京已经不幸战死了。\"
\"啊!\"李国汉闻言心中大惊失色,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大战在即,己方却先损失一员大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想到此处,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这时,一旁的左梅勒章京田里汉上前一步,拱手抱拳对李国汉说道:\"固山额真,如今局势危急,属下恳请您下令连夜转移营帐,以防敌军再次发动炮击。\"
“对,右梅勒章京的营帐就在固山额真大帐之侧,安民军的炮火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固山额真大人的安全,属下斗胆,请求连夜移帐。”
“行,此事就由田梅勒章京负责,立即拔营,后退五里,另派骑兵,连夜上游寻找渡河地点,渡河攻打袁韬。”
“是。”
清军连夜向上游拔营8里扎营,晚间清军砍伐树木,扎了上百个木筏,偷偷渡过了通河,占领了桥头堡,不过雨势又起,根本无法继续行动。
次日,天大晴,李国汉准备行军,可是道路泥泞,全是泥浆子,习惯了北方生活的汉军镶蓝旗旗人,根本不适应这样的道路,不少人摔得屁股开花,哪里得行?双方虽然鸡犬之声相闻,却无法相见。
到了第四日,道路才勉强行人,李国汉立即发起了攻击,哒哒哒的马蹄声传得很远,袁韬早已知道,远远地望着蓝旗蓝甲,去年他就在对方手里大败过,袁韬心里不免紧张,赶紧向大本营报告了汉军镶蓝旗进军的消息。
汪公福迅速给他讲了作战要领,各炮兵做好战斗准备,李国汉来到大营外四里时,安民军的炮火便响了起来,虽然只造成了三十多人伤亡,李国汉迅速散开队形,继续向前奔驰而来,袁韬紧张地看着炮兵的攻击,虽然不断地造成了清军的伤亡,但伤亡不大,李国汉心想,安民军的炮火又快又远,不过对骑兵效果并不那么明显。
很快清军进入了两里的攻击范围。
“炮箭准备。”
“发射。”五十门炮箭,向清军倾泄了两千支利箭,雨点般的利箭扑向清军,“嗖嗖”之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啊!”“啊!”“妈呀!”李国汉左右转头观察,那可吃了大惊,有两三百人马伤亡,就算是和满八旗重甲一样的甲胄,也被这利枝箭穿透,不少人当场死亡,一些未死的更惨被钉在地上惨叫。
“田梅勒章京,敌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强弓手?”李国汉大叫。
“固山额真,这不是人射的,这是大炮打出来的箭,射击距离是人力的三倍,破甲的威力超过人力弓箭的三倍,人哪里能够射得出来。”
“为什么不让器作营造一些这样的装备来?”
“大人,咱们器作营想了许多办法,死了好些工匠,可是根本造不出来,造不出来。”
“他妈的,器作营那帮废物。”
“兄弟们,冲啊。”李国汉大叫。
“嘣嘣嘣。”炮箭又再次轰鸣起来,“伏身伏身!”清军里有人大叫。
利箭如雨,躲在马道后的清军伤亡确实小了一些,即使如此两百人的伤亡让清军有了畏惧之心,这可全是李国汉精锐的汉巴牙喇营,原本汉八旗不设巴牙喇营,李国汉战功卓着,才得到组建巴牙喇营的许可。
“固山额真,敌人的火器太厉害了,咱们先撤吧。”巴牙喇营护军统领叫道。
“给我冲。”李国汉可不信这个邪,曾经的手下败将几时变得如此厉害。
“轰轰轰,嘣嘣嘣。”这次炮、箭齐鸣清军阵中烟雾弥漫,人仰马翻,撕心裂肺的叫声在阵地上回荡,还没有冲到安民军阵前,勇猛的汉镶蓝旗就已经伤亡上千人,以往悍不畏死的劲卒们,内心也开始犯怵。
“固山额真,撤吧,回去咱们再想办法。”田里汉大叫。
李国汉眼见这样下去,自己的精锐要拼光了,难怪鳌拜这个畜牲都打不过,不过就这么撤退他可不愿意,硬骨头哪里都有,你换个位置啃,兴许就啃得动,试试大清的运动战吧。
“田章京,你带着前营,我带着中营,边打边撤吧,装做溃散的样子。”
田章京很快到位,将旗帜弄乱,开始溃散,李国汉也率军撤退。
袁韬这边见清军逃跑,纷纷请求出击,不过袁韬不敢同意,换作往日,他肯定第一个冲出去追击清军,不过李定国严禁追击清军,尤其是不得追击清军骑兵,这是死命令。为了杜绝乱战,李定国甚至只为袁韬配上了一个月的粮草。
李国汉和田章京傻跑了两刻钟,见袁韬部纹丝不动,这他妈的不白跑了吗?
又掉转马头,向袁韬军冲过来,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两人交叉斜线进攻,虽然依旧受到袁韬军的巨大威胁,不过袁韬军如果不动,他们也不敢冲到面前去,伤亡太大,等伤亡了三百多人,李国汉和田章京又率军后撤。
这次袁韬气不打一处来,都搁这儿打仗呢,能不能严肃点,他让人给李定国发报,请求追击李国汉军,李定国的回复非常快:“原地驻守,不得追击。”
袁韬拿着电报直跺脚,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哪,这要是往常,他早就杀出去了,可是自己加入了安民军,吃的穿的用的,全是李定国的,这就得服人家管,忍着吧。
可是李国汉实在讨厌,跑了两刻钟,又跑回到袁韬军阵前,这次不仅是进攻,边攻还边骂“袁韬是个王八蛋。”“袁韬是缩减乌龟。”“袁韬这个瓜怂,出来溜溜。”
袁韬真是肺都气炸了,请求李定国允许他出战,如果不胜,他袁韬就提着自己的头见他。
李定国看着这样的电报哑然失笑,土匪就是土匪呀,任何一次战斗都是服从服务于战役全部的,你一个打掩护的,想打成主力怎么合适啊,打胜了,李国英很可能跑了,打败了就会增加主攻方向的负担,而且以袁韬部的装备,在运行战当中,面对清军骑兵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
所以他必须让袁韬死了这个心:“你部须谨守命令,坚壁不出,将李国汉部牵制于巴州地区,敢有出战者,无论胜败,斩。”袁韬听到这个斩字,心下一寒,只得断了念想,为了还击李国汉,只得命士兵们编了一个顺口溜:“李国汉,大笨蛋,整天就知道瞎晃!!!”
李国汉无法,只得派遣骑兵去断袁韬粮道,可是袁韬带够了一个月的粮草,并不在意粮道,只是坚壁不出,这一来二去,李国汉军伤亡太多,只得撤回巴州防守,袁韬按照李定国的要求,坚守江口镇,威胁巴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