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瞅了瞅他,又看了看远处村民忙碌的身影,摆了摆手,道:“哎哟!这个嘛,说来话可就长喽,等回头再跟你讲吧。家里的孩子该饿坏了,我得赶紧过去瞅瞅。”
话毕,她便如一阵风似的朝自家田里疾驰而去,哪里还顾得上孔则易惊不惊讶、心焦不心焦。只见她两条腿像风火轮一般倒腾得飞快。
“哎!不是!啥话啊? 能有多长啊?你……”孔则易手里掂着小麦,大步流星地向前追去,他真是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一边追,一边在心里不断的吐槽着:这老太太真是的,一天不在眼巴前,又瞒着自己倒腾新东西了。
啊!这到底什么时候折腾出来的,这老太太咋又瞒着自己跟师弟。
愁人啊!这老太太就跟上了发条一样,自己跟师弟根本就跟不上她的步伐嘛!
王春花风风火火地来到自家地头,她把饭放到树阴凉下,放下篮子,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老大,你们都快别割了,快来吃饭喽!”
张成几人看着自己娘送饭来了,一个个笑得像大金毛一样,咧着个大嘴。
“娘!您咋来了,不是说等会儿回去吗!”张宇拉下脖子上的毛巾,像个贵气的大家公子一样优雅地擦着脸上的汗水,看着自己娘,笑得那叫一个温柔。
他经过一上午的暴晒,那张原本俊逸的脸此刻已经被晒得像个红苹果。
“哎呀!娘担心你们饿着,快!都别忙活了,赶紧过来把饭吃了!幺儿快来,有大肉哦!”王春花看着几个儿子跑到桶边打水洗手,心里美滋滋的。
如今家里的条件好了,王春花可舍不得孩子们再受苦受累,本打算请人收割,可几个孩子都不同意!
原因无他,上次让孔则易就把手动脱谷机的图纸上交了,而上面那位也真没让自己失望,早早地就把机器做好,分发给了下面各郡。几个儿子媳妇都觉得这已经是极大的方便了!都是农家人,不能与村民拉太远的距离。
王春花知道几个孩子的想法后,欣慰的不行,自己有些时候思想上还是不如他们本土人。
再一看新式收割脱谷机器,虽然都是人工的,但也比她刚刚来那会子的初级版好多了。
王春花不禁感慨,到底是国家的枢纽中心啊,工部可真是人才济济的聚集地,自己给的那些个图纸,差不多都给研究出来了。
半月前官家旨意到来时,各种收割机器与工具也如天降甘霖一般一并带来了,沿途各郡都收到了这份厚礼。
王春花知道后,乐得合不拢嘴,心里暗暗感叹:这人能处!听说官家并没有说是自己给的图纸,只说是工部受到自己改良的农具的启发。
“娘!这批镰刀真好使,尤其是那个挡板镰刀!”张聪龇着大白牙,一边稀罕的看着镰刀,一边跟他老娘絮叨着。俩黑眼珠子冒光地看着手里镰刀,又看看他娘篮子里的饭菜。
“肯定厉害了,工部研发的,肯定效率高!快老三,放下吧!吃饭了!”王春花看着三驴那死出,笑眯眯的打开篮子。
男儿天性使然,对武器是骨子的稀罕,她理解。
这就是雄性骨子里的东西,看着这长柄镰刀就有点蠢蠢欲动。
她没有说的是这刀前身其实就是“绿营镣风刀”,这玩意儿有点血性的人,看见就想那啥两下,没看见官家这次让李钰亲督嘛!
家中那几个憨憨或许对此尚不明晰,但李钰已然奔赴岐山郡,他必定心知肚明,想必防范工作已经做好!
王春花猜测应该收完庄稼,会回收入官府库房。
然而,不得不说这位官家着实令人钦佩,这般杀伤力大的利器,竟然都能够慷慨拿出。当真是非同凡响啊!气度不凡!
此时,张小四刚刚洗净双手,匆匆来到树荫之下,与自己老娘将饭菜取出,并与王春花一同把碗筷整齐地放在折叠桌上。
“娘,您用过饭食没有呀?”张宇关切地询问道。
“娘早就吃过啦,和你媳妇、你大嫂她们一块儿吃的呢。快快快,老大,动作麻利些哟!”王春花催促着。
“诶!娘!我这就来!”张老大闻声,急忙加快手中的动作,迅速将最后一捆麦子牢牢扎紧,然后稳稳地搁置在车子之上。
“娘,官家下发的这收割工具可真是太好使了,照这样下去,估计只需短短两三天时间,家里所有的麦子便能全部收割完毕啦。”张成一边从母亲手中接过盛满食物的饭碗,一边兴奋地说道。低头见碗里高高堆叠着好几块,色泽诱人的红烧肉以及香气扑鼻的酱蛋,而下方则填满了粗糙的糙米饭!
再放眼望向桌子,嗬!琳琅满目的美食让人垂涎欲滴:有红亮油润的红烧鹅肉、金黄酥脆的炸鱼块、清爽可口的凉拌菜、陶罐里热气腾腾的鲜鸡汤,还有雪白松软的馒头、香喷喷的饼子!此外,一旁还摆放着几个果子,散发着阵阵清甜香味儿。
张成看着不由得吞咽口水,这几天一下力气就想吃大肉。娘心疼他们,每天都换着花样给自己几人做各种肉食。
“快吃!别磨蹭啦!其他事情等会儿再谈!你们每个人面前的鸡汤,一定要把他们全部吃光光,里面小青菜谁敢撇了,我就收拾谁!”王春花一边手脚麻利地摆放着碗筷,一边不停地催促着围坐在桌旁的孩子们。
“知道啦,娘!”话音未落,张聪已经像饿虎扑食一般,风卷残云般地将半碗米饭就着肉送进了肚子里。
就在他回应母亲的这一小会儿工夫,又迅速端起面前的鸡汤,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地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喉咙里发出一阵满足的吞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