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蓝坐在床上看了会儿雨,就穿上衣服,准备找家餐馆,填一下五脏庙。
只是她刚走到酒店大厅,就看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男人搂着周傲菲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那一刻,周傲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许清蓝没有多看,只瞥了一眼,就像一个路人似的走了过去。
到了门外,感受到雨水的潮气,她突然有些感慨。
想当年,周傲菲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就像是炎热的夏天,谁靠近都会被烘热、被点燃。
而现在,她像是最沁凉的深秋早晨,被霜打了的菜苗,没有了生气,没有了鲜活,只剩下一副躯壳。
到餐馆点完餐,她就给都雨竹打去了电话。
都雨竹好像在睡觉,接电话时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蓝蓝?”
许清蓝说:“打扰你睡觉了?”
都雨竹刚要说话,纤细的腰肢就被身后的男人勾了一下,由于她现在腰酸背疼腿抽筋的,被这么一勾,她直接忍不住叫了出来。
身后的男人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头从她的肩膀越过来,吻了吻她的锁骨说:“瞎叫什么?”
听到这个对话,她还不明白对面是事后睡觉时间,那她就是傻子了。
“有事儿吗?蓝蓝?”
许清蓝一张脸顿时红得不像话:“等、等我从港城回去再说吧。”
“那好吧。”
挂了电话,都雨竹忍不住伸手推了一下身后的男人:“你干嘛突然出声?”
都柏林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回头跟他接吻。
她的嘴早就被他咬肿了,他突然又吻得这么重,都雨竹忍不住缩着肩膀躲,可她越躲,男人就越用力,直到她疼得哭了出来,他才放过她。
都雨竹哭的梨花带雨的,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哭的越是可怜,就让人卑劣的想要继续欺负她蹂躏她。
过了好半晌,都柏林才忍住那种想要继续欺负她蹂躏她的冲动,随即伸手把她脸上的泪给擦掉了。
“这么爱哭?”
都雨竹抽泣的说:“我现在腰酸背疼腿还时不时的抽筋呢,你却还这么欺负人。”
都柏林哄道:“好,我下次轻点。”
都雨竹伸手推他,却因为没什么力气,更像是撒娇。
都柏林又越过她的肩膀吻了吻她的下巴说:“那儿伤没伤到?疼不疼?用不用我去给你买点药涂上?”
都雨竹还在生气呢:“不用你,也不关你的事儿。”
都柏林笑了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晃了晃她的脸:“脾气见长了啊,都雨竹。”
都雨竹为了表示自己现在非常生气,抓起他的手,就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都柏林非但没生气,反而还把他咬兴奋了,因为她瞬间就感受到了他身体起反应了。
都雨竹怕了,立刻求饶:“哥哥,我错了。”
都柏林冷哼了一声:“咬我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都雨竹由于哭得太多太狠,嗓音很哑,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在深夜里听着特别娇。
“那你干嘛无缘无故惩罚人!”
“都雨竹,什么叫做‘无缘无故’?你没有跟别的男人相亲?相完亲还不告诉我,还私自跟相亲对象联系!你说我该不该惩罚你?”
都雨竹说:“可是沈阿姨说他是个很好很适合我的结婚对象,让我一定要好好跟他相处,我总不能还没相处,就告诉沈阿姨我们不合适吧。”
都柏林听到这话,忍不住低头咬住了她的下巴,直到她疼的叫起来,他才松开口。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别再跟他联系了。”
都雨竹怕他回家发疯,便赶紧说道:“你别因为我再去跟沈阿姨吵架了。再说了,你也不小了,家里催你结婚生孩子,也在情理之中,你清醒点!”
都柏林眸光深深的看着她:“都雨竹,我这辈子都清醒不了了。”
从他发现他对她的感情变质成了男女之情的那天起,他就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都柏林了。
他变成了欲望的信徒,每次看到她,都会被烈火焚烧一次。
都雨竹还要说些什么,男人就一个翻身,又开始了“爱她”之旅。
挂了电话好半天了,许清蓝脸上的热度才降下去。
而这时,她点的面也上来了。
她刚要低头吃面,就听到门上的风铃响了起来,她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周傲菲那张苍白漂亮的脸。
她径直朝她走过来,并坐到了她的对面。
许清蓝放下筷子:“周小姐有事儿?”
周傲菲从包里拿出一盒烟,在征得店主同意后,便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应该很得意吧?”
许清蓝的声音很温淡:“没什么得意不得意的。”
她好也罢,不好也罢,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们现在就是陌生人而已。
周傲菲低头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你可以得意的,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大笑出声的。”
“所以你才会说‘如果我是你’,可你毕竟不是我。”
周傲菲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许清蓝这些年一点都没变。
还是跟她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
善良真诚执着……
周傲菲还要说些什么,放在包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她没再说话,而是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记得小时候,学古诗的时候,经常会学到那种在极致悲伤伤感的画面时,而说不出来话的古诗词。
比如苏轼的那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他写到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再比如柳永的那首《雨霖铃·寒蝉凄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又或者是辛弃疾的那首《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这几首词都是在那种极致悲伤伤感的时候,说不出来话的古诗词。
而现在她的经历和古诗词里写的内容相碰撞,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也才理解那句初读不知诗中意,再读已是诗中人的含义了。
许清蓝又呆坐了一会儿,才继续低头吃面。
可是面已经坨掉了,变得非常难吃,她便没再动,而是起身付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