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说的都是事实,尤其是这几天,生产队长也有些焦头烂额,虽然有着其他人的帮忙,但还是有着很大的压力,自己做了这么多生产队长过来,都没有得罪过谁,更不想在这最后的时候来得罪人。同在一个村庄,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都很难为情。陶宽爷爷说这话是想让林家男人不要因为这样的事触了生产队长的霉头,最后倒霉的还是林家男人自己。林家男人对于陶宽爷爷的话,都得听。林家男人心里很清楚,在银井湾里,陶宽爷爷绝对是能帮着自己的人,不听陶宽爷爷的话还听谁的话?有了陶宽爷爷的提醒,林家男人也加快吃粥的速度,粥不比饭,粥属于流体,有了这样的浓稠的粥,在林家看来,没有下粥的菜,也可以吃下几碗。陶宽爷爷不想抬头去看林家男人的吃相,但从林家男人往下吞粥的声音都能感觉到林家男人还是听了自己的话。也幸好是听了陶宽爷爷的话,林家男人也就在当下碗筷的那一刻,生产队里出工哨声响了,林家男人对着陶宽爷爷说:我得去出工了,而后就对着厨房里的陶宽妈说:多谢了你的腌鱼,我这就去出工了。陶宽妈在厨房里听到林家男人的声音,赶紧得出来,对着林家男人说:林叔,你就从我家里带个锄头去做事吧,省得回家,有空就过来陪陪你叔。而后就进到厨房里去忙自己的事去了。陶宽爷爷看着林家男人去了自己的杂物间拿锄头,就把碗里的油酥豆端起来,等到林家男人出来以后,就把油酥豆倒在林家男人的手里,拿着路上吃。林家男人早上顾着吃腌鱼了,就没有很好吃几颗油酥豆,现在,陶宽爷爷把油酥豆倒在了自己手里,自己也就没有了推辞的理由,只是无奈得笑笑,抓着一大把的油酥豆出了陶家,往生产队长的家门口走了去。也就在林家男人走出了陶家,陶家厨房里的陶宽妈也出来了,看着林家男人的背影对着陶宽爷爷说:爹,林家也确实不容易,不过等孩子大了,也轻松不了,还得做房子,不然怎么娶亲,那么多孩子就他一个人做,家里的女人又帮不上太多的忙,能把家里的吃喝搞好就不错了。陶宽爷爷笑笑:林家就那么好的运气,别人生一个男孩都不容易,林家倒好,一生就是人家的的几倍,苦是苦些,但有个望头。说完就把手里装着油酥豆的碗搁回到桌子上来,对着陶宽妈说:我也吃饱了,早上用腌鱼下粥确实不错,我也多吃了几口粥,味道很是鲜美,有些日子没有这样吃了。陶宽妈说:没事,腌鱼缸里还有个几碗这样的腌鱼,想吃你自己就去夹,至少今年还是这样过的,明年的事明年再说。也许田都分到自己家里了,其他村庄里养鱼的可能会更多些,到了年底也可以多买点鱼回来腌。陶宽妈去了厨房里的橱柜里拿出自己的碗筷,也去盛粥吃。陶宽妈从林家男人开到自己家里,就开始寻思着做口好吃的给林家男人解解馋,现在好了,自己做好菜不仅是给林家男人吃了,自己的公公也很满意,陶宽妈心里也就高兴了,更重要的是知道了自己的公公也喜欢吃腌鱼下粥,也孝敬了自己的公公,心里还是挺开心的。陶宽妈自己盛满了粥,坐到自己的习惯的座位上,想着自己公公的话自己也去夹块腌鱼吃。也正如自己的公公所说的:腌鱼下粥是挺有味的,心里也就有了个底,到了年底让陶宽爹多买点鱼回来腌,但还得看天气,今天会不会下大雪。南方的农村,下雪没有北方那样准,也许就是下了一个晚上,可能是雨夹雪,到了早上雪也未必能积起来,能积雪到一寸厚的机会不多。陶宽妈也感觉自己有些心急了,还得看自己家里今年的收成,但从陶宽爹这么长时间做手艺的时间来看,家里今年的收入不会太差。桌子上除了腌鱼还有霉豆腐,还有油酥豆和南瓜夹。油酥豆虽然让陶宽爷爷倒给林家男人一些,但却存留得有些的,陶宽妈看着陶宽爷爷下了桌子,也就想把油酥豆给放好来,留给陶磊和陶宽回家来吃,自己情愿去吃点霉豆腐这样的下粥菜。陶宽还要好些,每天都可以回家,陶磊就苦了很多,得要三四天才能回家一次,有时候还可能一个星期才能回家来一次,每次回家来,陶宽妈都会多做些陶磊喜欢吃的菜,陶磊没有陶宽那样的嘴老,什么都能吃得下去,陶磊嘴可嫩着呢,这也吃不了,那也吃不了。也就是这几年还好些,随着年龄大了,身体结实了才好了很多。像油酥豆这样的菜又不是容易坏了,即使是放了几天可能会湿润了点,但放到锅里去过过火,还是会变得焦脆的。陶宽妈想着陶磊也想到自己的男人——陶宽爹来,陶宽爹每天去别人家里做手艺,油酥豆不是每家都有,但肯定比自己在家的这些人要多吃几次。那时候并没有塑料袋这样密闭容器来盛油酥豆,只有陶宽爷爷那种菜罐子稍微好点,可以放个二到三天,就对着陶宽爷爷说:爹,把您那个传家宝拿来,我把这些油酥豆给放进去,留到陶磊回家来吃。陶宽爷爷放下碗筷的时候就去了自己房间里,准备换身衣服出去做事,现在听到陶宽妈的叫唤,也就答应着,换好衣服就提着菜罐子出来,顺手给了陶宽妈,但看到碗里的油酥豆不多了,也就对着陶宽妈说:就那几颗油酥豆,你就吃了去,省得惹老鼠,陶磊想吃等陶磊回家的时候再做呗。陶宽妈并没有听陶宽爷爷的话,还是顾着自己把菜罐子倒过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些脏了,再把油酥豆倒进去。陶宽妈看着仔细,也把菜罐子放到自己鼻子去闻闻,生怕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