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放下碗筷,心想着自己都这么大年龄了,还得去开会,但为了陶宽爹能多做几天手艺,自己还是愿意去的。陶宽爷爷到了巷子口的时候,原先来喊陶宽爷爷开会的人早就去了生产队长家门口,没有了人等,陶宽爷爷依旧走得慢些,等陶宽爷爷走到生产队长门口的时候,会基本上说完了,主要的话,就一条,从明天开始,都到自己分到的山上去摘茶子,摘到的茶子都堆在生产队的晒谷场上,由生产队里的人给每家每户秤,最后按照谁家摘得茶子的数量决定分茶油的份量。陶宽爷爷想,这话不是前几天就说了吗?但陶宽爷爷想回来,那天也只是生产队里的出纳和会计通通气,算是小道消息,这才才是真正得公布。陶宽爷爷看着挤在生产队长家门口的人,也就不想进去了,听到里面说没事了,回去准备箩筐扁担的时候,陶宽爷爷就回头朝着自己家走。陶宽爷爷也听到有些人背后议论自己家里昨天洗箩筐的事,也没有必要去澄清,谁爱说就随他说去。陶宽爷爷回到家里的时候,陶宽妈还坐在桌子上粥,看着公公回家就问:会这么快就开好了,还要再吃一口吥,桌子上还有菜呢。陶宽爷爷摇摇头对陶宽妈说:你吃吧,我出去溜溜,今天算是多吃了一口,回来的路上还有些顶着,走走就舒服多了。说着便往外走。陶宽妈也只是说说,且不说桌子上的菜差不多没有了,就是粥也没有了稠些的了。陶宽妈自己吃完对着陶宽爷爷:爹,您出去走走,我去做自己的事。陶宽妈看着陶宽爷爷出了门随着脚步声离开,陶宽妈起身准备去厨房,却不料到陶宽爷爷又折了回来,对着刚要进去的陶宽妈说:你看我这记性,刚回来的时候还记着和你说说开会的事,转身就忘了。陶宽爷爷有些歉意,似乎也确实没有了记性,但走到田埂路上又记起,这才回头对陶宽妈说:生产队长说从明天就开始摘茶子了,都是自己到分到的茶子山去摘,最后挑到生产队里的晒谷场上去秤,过年了按照谁家茶子数量来安排茶油的分成。说完了话的陶宽爷爷,似乎把一件要紧的事给说了。这才开心得出了大门,去巷子看看。陶宽妈听着陶宽爷爷的话,也确定了这次自己是不能逃避挑茶子的义务了。自己也得赶紧把箩筐整理好来,明天一早就得去摘茶子了,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去喂猪。陶宽妈知道:南方的农村一旦进入了忙活的时候,也就全家都去做一件事,直到把事情做好为止。摘茶子也是一样,容不得谁偷奸耍滑,虽然这次茶子是集中到生产队里去榨油,但分到的油却不说过去按照人头来分的。陶宽妈匆忙做着自己的事,为的是空出时间来去看看自己家里的箩筐的事情,至于自己茶子山在什么地方,需得怎么才能搬回家来,那是明天的事。陶宽妈喂好了猪,就去了杂物间看看自己家里的箩筐能有几担能够用的,自己的公公和自己的男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陶家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陶宽了。事越忙,日子过得越快,就在陶宽妈准备去做饭的时候,陶宽却回到家里来了,这是陶宽妈所不能接受的事实。看着陶宽回家,陶宽妈有些慌了,就是中午了,我锅都没有烧呢,又不想耽搁陶宽的上学,陶宽妈让陶宽先去烧锅,等把锅烧热了,陶宽妈就端出油盐,从烧箕里直接扒拉些生饭脯,放进锅里去炒,菜也一样把腌肉放到一起去炒。这样的做饭不是每个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那也是看家里的情况而定,都是家里的强劳动力要去远处做事才有的待遇,但放到陶家来说,不是每天都可以吃,偶尔吃那么几次却不是问题。陶宽为了自己的饭能快点熟,还是帮着陶宽妈烧锅,听着陶宽妈要去自己房间去拿腌肉来炒饭,陶宽阻止了自己娘的去,对着陶宽妈说:我也不过是去读书,没有必要这样炒饭,倒些霉豆腐的水放到饭里去一起煮就很好吃了。陶宽妈听着陶宽的话,也就顺着陶宽的意思去橱柜里倒霉豆腐水了。陶宽没有问自己的娘为啥这么晚还没有做饭,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任由陶宽妈给自己炒饭吃,但腌肉却不能炒着吃。陶宽妈听着陶宽的话,都觉得自己孩子懂事,饭煮好了,陶宽捧着个大碗,就着刚放进去的霉豆腐水,唏哩呼噜吃着,看得陶宽妈有些心疼又有些欢喜,能有个好胃口是所有农村人都想的事,至少不会饿着,像陶磊那样这样不吃,那样不吃,看着都烦。没有过太久,陶宽吃完了碗里的饭菜,说是菜也不尽然,只是霉豆腐水罢了。陶宽吃完了饭,随手到香屉桌上倒上一大碗茶水,茶水太热,只能放下,陶宽便走出大门去上学了。这这一幕过得很快,快得陶宽妈似乎是在梦里,但看到灶台上的碗才确实是陶宽回家吃了饭。既然陶宽爷爷还没有回家,陶宽也吃了一口去了学校,剩下陶宽妈自己也就有了随便应付一口的想法:昨晚的菜肯定是没有了,煎个蛋还是可以的。家里的鸡数自己养得最多,蛋却是吃得最少的一个人。陶宽妈有了这样的想法,也就即刻开始去实施。都说饿单身,那是因为没有做饭的动力,只要有人在家,陶宽妈都愿意去做,现在呢,家里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陶宽妈就不想去炒菜做饭。但这样机会少之又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忙得竟然忘了做饭,这是陶宽妈从嫁进陶家来,很难得的一次。说累吧,也不全是,说害怕挑茶子吧,再担忧也是免不了的,只有顺其自然,能挑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