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到大堂中人一脸惊骇的表情,酒楼老板大笑几声,说道:
“诸位不必害怕,只是传说而已!”
“不过…”他的视线望向窗外,浓雾已经快要弥漫到酒楼门外,“镇上百姓对这传说是深信不疑的,大家还是速速回房歇息吧,不要点灯,也勿要出门。”
大堂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面色惊疑不定。
那依旧举着刀的走镖人与他的同伴对视一眼,朝那酒楼老板喝道:
“你莫不是在诓我们?我们两个从塞岭镇经过不下百次了,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传说?!”
酒楼老板嘴角的弧度未变,他先是将身后桌上的烛灯吹灭,而后才慢悠悠转过身来说道:
“客官以前来塞岭镇是否从未遇到过浓雾?”
那走镖人拧眉思索片刻,而后将刀收回了刀套里。
他冷哼一声,与同伴二话不说,径直回了房间。
其余人面面相觑,见挑刺的都走了,虽嘴里还抱怨着,却也纷纷离开了大堂。
南荣婳和沈临鹤见大堂中人走得差不多了,便也起身要往楼上走。
可没走几步却被酒楼老板轻声喊住了。
酒楼老板不知为何,特意提醒了他们一句:
“两位客官,传说虽只是传说,可没人敢说那传说就是假的,所以二位今夜在房中,还是莫要出来了。”
最后几个字,酒楼老板说的很慢,有些意味深长。
南荣婳看他一眼,忽然开口问道:
“既然如此,塞岭镇之前有被浓雾吃掉的人吗?”
酒楼老板一怔,没想到南荣婳会问这个,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不过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自然。
“先前有在夜晚浓雾中失踪的,所以镇上百姓越发相信这个传说,但毕竟无人亲眼见到,说不定在山中迷了路也未可知。”
南荣婳一副恍然模样点了点头。
好奇问道:
“那像今日这般的浓雾,多久会出现一次呢?”
酒楼老板仿若认真地算了算,片刻后回道:
“正月里这是第二次了,约莫十日一次吧!”
“哦?这么频繁?”沈临鹤挑了挑眉,“那两位走镖人经过塞岭镇不下百次,竟从未遇到过浓雾也算运气好了!”
酒楼老板目光有些闪烁,但依旧笑着附和道:
“是呢,看来刚好躲过了大雾,这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南荣婳微微蹙起了眉,有些担忧道:
“也不知那些失踪的人,是否安好…”
“姑娘且放心,”酒楼老板笑道,“我今日已向里正禀报过此事了 ,我相信里正定能寻到他们,说不定此时已经找到,安置在府衙里了。”
“婳儿,我们回房吧,”沈临鹤目光柔和看着南荣婳,“既然有官员入山搜寻,那他们定然无事。老板都好心提醒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今夜早些安寝,不乱走动,也不给老板添麻烦。”
南荣婳点点头。
二人正要离开,身后却又传来酒楼老板的声音:
“二位今夜若是听到什么动静,莫要出声,也莫要出房门。”
沈临鹤回头,表情疑惑问道:
“为何?会有什么奇怪动静?”
酒楼老板摆摆手,“客官不要紧张,我也只是听镇上老人提及,说是曾经浓雾弥漫时,在睡梦中听到了异动。他心中害怕,没有起身查看,但是他的家人好奇,出门查看却再没有回去过。”
“因此,有传言说这浓雾会制造声响,吸引人出门,人一旦出去了,就会被浓雾吞食掉。”
沈临鹤神色担忧起来,喃喃道:
“竟如此诡异…”
他复又看向南荣婳,低声嘱咐:
“婳儿晚上如果听到什么动静,千万莫要作声。”
南荣婳垂下眸子,轻轻点了点头。
酒楼老板目送着他们上了楼梯,待身影消失在楼上转角处,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转身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店小二心领神会,二人将大堂中剩余的几盏烛火吹灭,而后匆匆进了后厨。
大堂没了亮光,楼上的走廊便也阴沉了许多。
只有几个房间还未熄灯,微弱的灯光从门窗上透了些许出来。
南荣婳与沈临鹤刚要回房,却见隔壁的房门一下打开了。
姜农户从房中探出头来,他见走廊中只南荣婳和沈临鹤两个,蹑手蹑脚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的声音很低,生怕被别人听到:
“公子、姑娘,你们莫要信那老板的鬼话,什么浓雾吃人,都是为了将我们留在酒楼撒的谎,今夜我们还是按照先前说好的,子时在这里汇合!”
说完,他又悄悄地溜回了房间。
酒楼中越来越暗,各个房间陆陆续续灭了烛火。
实际也不过才酉时,可整个酒楼,甚至整个塞岭镇如同陷入了沉睡中。
沈临鹤内功高强,夜可视物,南荣婳更不必说。
他二人回了房间,连烛火都没有点。
‘那个叫吴谓的,失踪了?’
南荣婳在床边坐下,伸手摸到了她藏在床内侧的灯笼。
方才下楼用饭,若还随身带着灯笼就太过惹眼了,于是藏在了这里。
‘啊哈——’
还不等沈临鹤回答,灯笼中的高岑打了个哈欠,醒了。
‘你说的是楼下那个房间吗?’高岑的声音有些蔫蔫的,‘我睡着觉呢,忽然听到有奇怪的动静,迷迷糊糊听了一耳朵,好像有人说什么…把人带到后院去…’
沈临鹤转身看向房间的窗户,第一次进房间时他已经试过了,这窗户打不开。
按照南荣婳感知到的,这窗外便是后院。
沈临鹤想起了吴谓今日说过的话,昨夜梦中,他曾听到窗外有磨刀的声音和女子的哭声。
难道,吴谓被带到后院,做成了人肉包子?
而南荣婳神色平静,对她来说,那个叫吴谓的就算真成了包子里的肉馅,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感兴趣的是那只大鬼。
‘咦?有鬼气?’高岑似乎清醒了一些,他的声音从灯笼中传来,‘好熟悉的气息,感觉在哪见过,唔…到底是在哪呢?’
高岑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忽地惊叫一声,说道:
‘小十七!这气息…竟与你的气息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