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怎么可能死?
金平和李宝儿的想法一样:不是说祸害留千年吗?
这个祸害瘸着腿架着双拐奔赴几百里找他和李宝儿吓唬他们给他们下毒了!这个祸害就因为几两银子给他金平下了超大分量的巴豆泄叶水让他喷射到虚脱!这个祸害嘴贱又嘴毒,他就是睚眦本眦,凶兽一匹,怎么可能死了!
金平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是刘曙糊弄他耍着他玩,等刘曙把一切的前因后果说完后,金平的牙咬的咯吱咯吱响:“那个姓木的人呢!老子要剐了他!”
“杀了。”
“怎么杀的?主子!有没有剐了他!”
“砍头。”刘曙有点不太想讲这件事了,他处理哀伤的方式,是让伤痛记忆尽快藏进脑海,不去波动它。
剐了能怎样?哪怕油炸了木日谷,又能怎样?
狗蛋活不过来了。
狗蛋虽然日常里嘴贱且看不上自己,却也是他和宝儿的义子,是他俩共同拥有的“儿子”。这个孩子虽然嘴贱小气报复心重,有时候却又单纯的像个白痴。而且,李狗蛋把最纯粹的信任和仅存的爱都给了李宝儿,又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他刘曙的命——就算李狗蛋真的是怕箭太长误伤了宝儿,他也完全可以直接拉开宝儿不管刘曙的。
刘曙在这段时间里经常会想李狗蛋替自己挡箭是为了什么。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答案:李狗蛋不想李宝儿承受失去他刘曙的痛苦……
李狗蛋,是那么的珍惜自己重新拥有了的亲情,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住宝儿和他刘曙。
刘曙仰了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三人沉默进屋,气氛压抑且凝滞。
“羌人欺我太甚!”金平突然拍了桌子。
“羌国已经没了。”刘曙平静的说。
金平想说羌人还活着,但他终究没说出口。
“主子,你是说那木日谷是羌人老皇帝的外孙?”金平又开了口。
“是,他的母亲是静娜公主,还在京中。”刘曙并不知皇帝已经把那波“使臣”杀得干干净净。
“主子,给我安排个活儿吧。现在洛冰河不是还在羌人那儿归拢俘虏吗?我也去帮帮忙,去看个俘虏审个犯人什么的,我应该也能干。”
“那可是个脏活儿,是吏。”刘曙皱眉,勋贵子弟一般都是任官而不做吏,倘若金平做了这个活儿,以后难免也要一直干类似的工作,一般不会有大的前途,顶天了会做成掌管诏狱的司寇。
“看您说的,主子,您觉得以我的能力,就算当了什么官,有生之年能升到四品以上?”金平满不在乎。
刘曙皱眉:“为了狗蛋?”
金平冷笑:“狗蛋还欠我衣裳钱呢,这笔债,我跟羌人讨去。”
“长兄这次入羌,就是主管官吏派使。”一直沉默的翟呈程开了口,他觉得金平说的没毛病,自己这个把兄弟还真没什么为官的本事也没学到他爹工部尚书的一星半点技艺。
“那就这么办吧,翟老幺,过几天我去拜会一下翟大哥。”刘曙同意了。
……
约定的三天时间一到,吴夫人在益州城的宅子里,又来了客人。
吴夫人悄悄拉住李宝儿问道:“宝儿,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次次来次次这么奇怪?”
虽说吴夫人希望李宝儿能多多交际,拓展一下人脉,但吴夫人又怕李宝儿交到“坏朋友”。
那两个女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抬了顶黑轿子登堂入室,还不让人探听。
这次那两个女人来,带了个黑布包脸浑身着黑的老头儿。
吴夫人虽然不愿意,却不敢硬令李宝儿和这些人断绝来往,她对这个女儿有些小心翼翼了。
“嘘,娘您可小点儿声儿,这三位可是无痕先生的弟子!是圣上派给洛将军的人!这还是女儿有事儿求着她们请她们来的呢!”
李宝儿不想招吴夫人的怀疑,别她和四个人正商量着吴芃恩的事儿就被吴夫人闯进来查看。
“哦哦哦,无量天尊,无量天尊。宝儿,你是出什么事儿了需要请这三位能人啊?”吴夫人信道,且她知道那位无痕先生跟道家也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话都问道这儿了,不编个日后能用得上的理由就不礼貌了:“母亲,我可能得了离魂症……”
李宝儿想着,万一以后李保保不认吴夫人了,这个借口也能用得上!
“什么!刘曙怎么不给你找太医!”吴夫人急了。
“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李宝儿没想到,这个事儿吴夫人也能怨上刘曙,“娘,太医早就看过,这不是没辙嘛!”
“啊!”吴夫人更加焦虑,“这是说,有一段日子了?你什么感觉?我怎么就没觉得呢?怎么就是离魂症了呢?”
吴夫人说到这里,柳眉一竖,声音又怒又哽咽:“都怪那狗贼吴芃恩!肯定是你以前惯吃不好饭,这头脑的营养就跟不上!你看你个子都这么小,这头脑也得发育呀……”
吴夫人已经知道了李宝儿之前是生活在一个贫瘠的山村里。
“娘,娘!”李宝儿赶紧打住吴夫人的怨吴赖恩,再这么问下去,她的谎话可就编不圆了,“其实自从见到娘,我的离魂症就好很多了,所以您没看出来。这不咱到益州城了嘛,无痕先生的几个徒弟在这,有这条件咱不用是不是不合适呀!”
“对对对!保保说的对。”吴夫人此时什么都听李宝儿的,“你赶紧去见客吧,娘去醉仙楼叫一桌席面来,不能怠慢了无痕先生的几位徒弟。这几位有什么忌口有什么喜好你知道吗?”
“没有没有,他们不重口腹之欲的,随便来点就行。只是有一点,三位大师不喜其他人打探,待会儿我进去后,娘您可千万别近前,也千万别派丫头近前。这三位可是真大师!”李宝儿把事情搞得神秘莫测。
“懂,娘懂,快进去吧,别让人等急了。娘这就派人去醉仙楼。”吴夫人哪有不应地,满口答应着。
李宝儿推门进屋,就看到罗娇娘周婶子老神棍并排站在一旁,而银发无痕端坐在正位,正一口接一口地喝着一只金灿灿酒葫芦里的酒。
整间屋子,酒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