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鎏帝就被灌输一定要对皇族预言深信不疑的思想,这是大夏皇族最大的辛秘之一。
三年时间的耐心等待和秘密观察,加上刚才的一席详谈让他已有九成把握认定汪钧就是预言中人。
所以即使汪钧的计划风险再大,他也必须抓住这个唯一机会,拯救大夏皇朝即将倾倒之危难。
思虑到此,打定主意的鎏帝斩钉截铁的说:
“好,此事听你如此说来,布局大胆巧妙设计合情合理,的确可以商议实施,你回去后草拟详细计划尽快上奏,待我与朝廷众臣们推敲商议后再做最后定夺。”
“启禀陛下,此计划如果要保证成功,还需要依我三件事——
必须要按我的技术要求修筑河堤,确保河道百年安全,所以我洛雅斋要陛下授权,由洛雅斋全权负责修筑河堤的所有事宜。此其一。
对于因圈地而失去土地的农民,希望朝廷不要再限制他们流动,我会将他们转变为产业工人,不再完全靠农田生活。此其二。
关于税收条件我们一旦商议定下来,朝廷日后便不能巧立名目增加苛捐杂税,因为我已经做了最大让步了。此其三。”
“好,这些都可以商量。”这三条都会触动那些蛀虫的利益,鎏帝自然是乐见其成,
“只不过,你鼓动朕进行如此大刀阔斧的改革,你可有预期此举带来的巨大风险呢?”鎏帝的神色颇具玩味。
“是的,陛下,风险我早已经预料到了,此举必定是动了当朝所有人的既得利益,表面看起来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是,这个计划最大的优势在于,大厦除了将土地租赁给我二十年,其他的投入根本就不需要,反而能马上将农业的税课大幅度提高。
由于地租的存在,既得利益集团不但不会利用受损,反而因为锁定了丰收期的收入,反而获得了更多利益。
如此低的改革成本,全国各个阶层都可以大幅度受益的结果——我想在这历史上绝无仅有的。
在这种双重低成本效应下,改革阻力应该会变得最小,而成功率则会大幅度提高。”
“你想过如果有人不愿意改革,你会遭遇些什么吗?”鎏帝脸色有些阴沉,他可不喜欢尽听些好听的,这方案太完美了,完美到他不喜欢!
“如果那样的话,陛下尽管将我挡在前面做挡箭牌就好了,别的我不敢说,自保之力还是有的!”汪钧面不改色道。
“哦!”鎏帝有些意外,“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人生在世如果老是瞻前顾后如何能成就大事,如何能流芳千古!”汪钧呲牙一笑,“何况我最大的优势就是善于设计制造奇物,我想以此自保应该不难。”
话已至此鎏帝心中也已了然,至于汪钧说什么为了流芳千古之类的废话他是不信的,不过既然此人已成竹在胸,这场驱虎吞狼的好戏看来可成,这也就足够了。
于是鎏帝话锋一转打听起电厂的事来:“听说你这次进京是为了来帮皇宫安装发电设施?”
“是的,此事定下来差不多三年了,我一直挂怀不忘,只不过因为要忙于电池以及电厂技术的研发,所以一直无法抽身前来。
现在电池技术终于大成,电报已合格交付朝廷使用,电厂技术经过时间检验和改进,也已经达到可以安全交付使用的标准。
所以我这次来主要是为皇宫提供发电和照明设备来了。
还请皇上在皇宫附近定下电厂的安装地点,我可以安排人进来安装,尽量早点让皇宫使用上电灯照明。”
“恩,安装地点就在这南书房附近可好?”
“发电需要燃烧煤炭,而且有一定噪音,安放于此既有碍瞻观又影响南书房环境,恐不妥当。”
“那么就放在景山南面山脚下吧。”
“皇上英明。”汪钧拍起了马屁。
“陈福。”夏鎏帝唤道。
“奴才在。”
“明天你陪汪爱卿确定建那电灯公所之地,建设中其有何需要,由你酌情帮助解决。”
“奴才遵旨。”陈公公边应着边跪拜,然后起身站到一旁。
鎏帝转头又对汪钧提到:“爱卿在河南建铁路开工厂,无形之中帮朝廷安抚了一方百姓,对遏制豫州左近之川、楚、陕一带黑莲社乱党结派暴动,起到了釜底抽薪的效果,对稳定豫州功不可没啊。”
汪钧听了心底一惊,暗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看来我这几年是忙着搞眼前的建设,没和外界打过交道,把自己搞得太过闭塞了。
“只不过,”鎏帝话锋一转双目紧盯着汪钧继续说,“你聚集如此多的人在工厂内,又不让外人接近,有大臣担心你在那里会聚众生变啊。”
汪钧听闻至此暗道:爷是被吓大的谁怕谁!
随即一怒而起,抚胸一礼然后一脸正气铿锵有力的说道:
“我从未对朝廷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醉心于研究科学,工厂与外隔绝是因为朝廷未能立法保障我的研究之技术专属权。
我只希望耗费大量财富和苦心研究之物获得尊重,不用被他人无偿盗用,以保证通过奇货居之生意渠道获得继续研究的资金来源。
朝廷对我之研究鼎力支持,我也一直感激涕零,三年来我日夜殚精竭虑事事亲为,替朝廷完善电报系统,所做一切皆为报答朝廷对我的信任。
如若不然,我何须不远万里回大厦国,何须进京履行承诺,何须与朝廷商议圈地之举,何须助大厦兴水利、足仓廪、定民心!
我所需资源,不仅仅是大厦有,这世界上各国都有,我贡献之技术和种子,不仅仅是大厦需要,世界各国无不渴求。
我遵从祖训报效大厦之心日月可鉴。
如若陛下听信谗言,疑虑我有不臣之心,视我为叛党,我愿放弃一切离开大厦远走他乡,从此不再踏入大厦国境半步以避嫌疑。”
鎏帝被汪钧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激得犹如醍醐灌顶,不禁生出一丝羞愧之心来。
想来也是,如果汪钧想图谋皇权,根本没必要替大厦种田、兴修水利和铁路、教化百姓、提供各种奇物。
凡此种种他图谋的最多是财而已,在商言商这本就没有错,其结果却实实在在的造福了大厦 。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拉拢他这个外人来对付那帮豺狼实为上上之选。
念及于此鎏帝不由道:“朕差点为小人所误,错怪了爱卿,爱卿快请坐,朕对爱卿不复有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