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早晨起床后,一说话就哈气连天的,仿佛能看到那白色的雾气在空中弥漫。很多人把两只手都套在袖口里,缩着脖子,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藏进衣服里。
村口大槐树下空荡荡的,很多人都跑去许大爷家了,许大爷家的围墙变成了大家的聚集地。
站在这里既可以聊天,还可以看看村外远处的人和事,打发这漫长而寒冷的冬日时光。
看到许如愿和许清宴欢蹦乱跳地跑过去,张三忍不住说道:“瞧瞧,这村子里就属许如意兄妹四人穿的最好啦!那新衣服穿在身上,真是精神又好看。”
王寡妇也忍不住羡慕地说道:“可不是吗?瞧瞧新衣服就是好看,咱们那些旧衣服就是不好看又不保暖。人家许家兄妹现在日子过得是越来越红火喽。”
黄桂云则是一脸不屑地说道:“不过是挣了两个银子。谁有钱不会打扮不会买衣服啊?我如果有银子,天天把自己打扮成十八岁。”
王寡妇笑了笑说道:“再打扮成十八岁也不行啦,人老了就是老了,脸上都爬满皱纹啦。还是看小姑娘们得劲啊,青春,活泼,连笑起来都那么悦耳动听,就像春天的黄莺似的。”
这日,刚吃完午饭,众人正准备歇会,就听见“哐哐哐”的敲锣声传来,大家就知道是里正有事召集大家去呢。
大家都急匆匆地往里正家里赶,许如意兄妹四人也匆匆跑着过去了。
里正见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把大家都召集到这里,没有什么大事,但是有几件小事要说一下。”
王二蛋赶紧问道:“里正叔,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不过说的简单点,这样也能快些,毕竟现在天气有点冷。”
王二蛋倒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此时众人站在里正家隔壁的空地上,凛冽的风毫无规律地四处吹来,冷嗖嗖的,直往人的衣领里钻。
里正看了看王二蛋说道:“大家坚持一下,今日风的确很大,我几句话就会说完。第一件事是我希望大家不要去河边。去河边万一掉下去都没有人发现,而且天冷,掉下去肯定得冻着。大人要看住自己的孩子,莫要让他们乱跑。第二件事是最近天气愈发冷了,风又大,我怕下雪。有房子不牢固的赶紧找人修整,不要被雪压塌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点头议论着。有很多人都回复说:“知道了。”
里正点点头然后说道:“那都回去吧!”
“慢着,我还有话说。”
大家都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一句女人的声音尖锐地响起,仔细转过身看过来,不是黄桂云还能是谁?只见她双手叉腰,一脸的蛮横。
里正一看这情况,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寻思着黄桂云这是要惹事。
于是里正立马表情严肃起来,眉头紧皱着说道:“黄桂云,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就不要闹,天这么冷,大家都急着回去暖和暖和呢。”
黄桂云却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大家都等一等,我几句话就会说完,不会浪费大家太多时间的。”
人群很快安静下来,都怀着或好奇或厌烦的心情等着黄桂云说话呢。
许实却一把拉着黄桂云往前走,试图阻止她,黄桂云一把甩开许实的手,力道大得让许实一个踉跄。
黄桂云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想问一句,村里的空屋子是不是人人都可以免费去住?”
里正一听,当时就不高兴了,脸色阴沉下来,心里想着:原来今日人多,黄桂云可逮着机会啦!
里正语气不善地问道:“是不是你想去住啊?”
黄桂云笑了笑说道:“各位父老乡亲都在,我只想问一句,许如意兄妹四人有了新房子为什么不搬走,如今他们也有钱了,为什么不搬走又不付房租?”
许如意一听,生气地说道:“黄桂云我搬不搬走碍着你事了吗?你管得也太宽了!”
李氏也火冒三丈,指着黄桂云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黄桂云,天天就知道欺负我孙女,你还要点脸面吗?你多大的人不知道吗?净干这些不着调的事儿!”
大多数村民则是一脸不屑,纷纷对着黄桂云投去鄙夷的目光。
黄桂云气焰嚣张,愈发大声地喊道:“如果人人都这样,村里总共有几间茅草屋都还不够住呢?”
王寡妇开玩笑道:“黄桂云,是不是许实不要你了,所以你要搬过去去啊?”王寡妇向来泼辣大胆,在村里也只有她敢在黄桂云生气时这般开玩笑。
黄桂云瞪了王寡妇一眼,说道:“许实怎么可能不要我,我就是想问问村里的空屋子是不是都是免费的,是不是人人都可以住?”
里正沉默了,人群也是鸦雀无声,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许如意见此说道:“当然不能免费了。”
大家只见许如意从人群中不紧不慢地走出来,然后落落大方地站在里正的身旁说道:“空屋二百文一个月。”
黄桂云有点不相信,撇撇嘴说道:“谁知道你给没有给呢?”
许如意笑了笑说道:“我这里有二两银子,现在给里正,房子我可以住到明年年底吗?”说着,许如意从袖口里利落地掏出二两银子来,大大方方地给了里正。
李氏笑道:“当然可以了,以后谁遇到困难,记得付房租,村里的空屋子可不是白住的。”
许实听到这里,心里暗恼不已,眉头紧紧皱起,暗自思忖着:黄桂云今日这事做得实在是太蠢了,以后如果谁有困难落魄了,连村里那废弃的无人要的空屋都住不起,这不是生生把大家的后路都给断了嘛。
大多数村民看见许如意从袖口里轻轻松松就掏出二两银子,眼睛都直了,心里都有点羡慕。要知道,在这个朝代,二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开销呢,许如意竟然能随身带着,可见这小丫头是真的有钱。
里正接过银子后,神色严肃地说道:“黄桂云,如果有一天许实休了你,你无家可归,记得村里的空屋子二百文一个月。”
黄桂云听后,脸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觉得羞愧难当,在众人的目光中恨不得立刻消失。
许如意笑笑说道:“大家放心,我定会在明年年底搬出屋子的,不会住太长时间的。如果能早点搬出去,多余的银子也不用还给我,就给祠堂修缮用吧,也算是为村里做些贡献。”
李氏这时候也一脸骄傲地说话了:“看看我的孙女就是会说话做事。虽然年纪小,可是懂事明理。不像有些人整日和跳梁小丑似的,上蹿下跳,讨厌的很。”
大家听了,一阵哄堂大笑。
黄桂云站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差点没背过气去。
里正见事情解决,说道:“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