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镇西侯爷!”每个字都仿若裹挟着千钧之力,从胸腔深处吼出,满是敬畏与尊崇,如同虔诚信徒朝拜神明,半点不敢懈怠。
镇西侯府内,正埋首书卷、审查军务的百里乘风,突闻密报,身形一僵,手中毛笔“啪嗒”一声掉落,墨汁溅在宣纸之上,晕染出一片污渍。他瞪大了眼,满是诧异与惊愕,喃喃自语道:“老侯爷回来了?昨日传信不是还说尚需三日行程吗,这怎么提前就到了,莫不是路上出了何事?”话语里满是狐疑与不安,眉头拧成个“川”字。
“咋,我回自己家,你还不乐意了?还是暗中盘算着,要一直把东君那小子关在柴房里,当个‘小囚徒’呐?”一道浑厚低沉、仿若裹挟着滚滚雷霆的嗓音,穿透层层屋宇,直直传进屋内,震得房梁都似微微颤了颤。
百里乘风打了个激灵,慌慌张张理了理衣裳,脸上瞬间堆满讨好笑意,脚底生风般奔出门外,边跑边高声喊道:“父亲,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呐!我哪能有那心思,只是您此番回来,事先没个信儿,跟那神兵天降似的,这般突然,我怕招待不周,失了礼数,让您怪罪呐。”
“礼数?”百里洛陈大步迈进府门,仿若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抬手一把扯下头盔,露出一头银丝,根根分明,在日光下闪烁着银芒。脸上皱纹纵横交错,恰似岁月用刻刀精心镌刻的印记,每一道褶子都藏着往昔烽火硝烟的故事。可那双眼,依旧锐利如苍鹰俯瞰猎物,仿若能洞悉世间一切阴谋诡计,只淡淡一眼,便叫人觉得浑身秘密无所遁形。“咱百里家,从当年刀山火海、血雨腥风中一路拼杀出来,什么时候讲究过这些繁文缛节?少拿这话在我跟前糊弄,当我是老糊涂了不成!”
“我孙子呢?”百里洛陈目光如电,仿若实质化的利箭,四下一扫,所到之处似能灼穿砖石,沉声道,那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若帝王下旨,字字千钧。
“东君还在后院呢,至于玄然,自上次恢复之后,就安安静静,没啥大动静,估摸是在调养蓄力。”百里乘风忙不迭躬身回应,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我这就差人去叫他们,让他们速速来拜见您。”
“叫啥叫!”百里洛陈眉头紧皱,仿若两片乌云聚拢,呵斥道,“玄然那孩子,心思通透,定是知晓后头有大事要办,在潜心蓄力,别去瞎搅和,惊扰了他!”说罢,冷冷剜了百里乘风一眼,那眼神,仿若腊月寒霜,冻得人心里直发怵,血液都似要凝固。
“东君莫不是被你关在柴房了?哼,你好大的胆子!柴房那是啥地儿,阴暗潮湿,狭小逼仄,关条野狗都嫌挤得慌,你这逆子,竟敢如此苛待我宝贝孙子!来人呐!”百里洛陈猛地拔高音量,声若雷霆震怒,响彻侯府每个角落,惊得枝头雀鸟四散纷飞。
“侯爷!”两名亲卫仿若鬼魅般,瞬间现身,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目不斜视,双手握拳置于身侧,待命而立,周身散发着训练有素的肃杀之气。
“把百里乘风给我绑了,让他也尝尝这被拘束的滋味,看他往后还敢不敢肆意胡来,目无尊长!”百里洛陈大手一挥,仿若挥下一道判决生死的令牌,那动作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两名亲卫仿若执行军令的机械,二话不说,上前一左一右钳住百里乘风胳膊,手中麻绳上下翻飞,眨眼间就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活像只待宰羔羊,狼狈不堪。接着,一名军士领命,脚下生风般快步走向柴房,“哗啦”一声拉开柴房门,扯着嗓子高声宣令:“老侯爷有令,带大公子去正厅!”
百里东君本正百无聊赖地窝在柴房,靠着墙角数着地上蚂蚁打发时间,一听这话,眼睛骤亮,仿若暗夜里燃起的烟火,瞬间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掸掸衣裳上灰尘,昂首阔步迈出柴房,那架势,仿若即将奔赴盛宴的贵公子,不见半分被困的狼狈与落魄,反倒透着股子洒脱不羁、随性自在的豪迈劲儿。还不忘扭头,笑眯眯看着军士,客客气气说道:“劳烦军爷,给我松松绑,这般去见爷爷,怕是失了礼数,让他老人家怪罪呐。”军士依言,解了绳索,百里东君这才施施然,大摇大摆朝正厅走去。
正厅里,气氛恰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微妙得紧。百里成风被铁链捆得严严实实,双膝跪地,往日威风八面的世子爷风采荡然无存,只剩满脸的憋屈与愤懑,活像只斗败的公鸡,狼狈至极。温壶酒坐在一旁,嘴角噙着一抹憋不住的笑意,双肩微微抖动,努力憋着不笑出声,那模样,像极了偷腥得逞的猫儿。温珞玉坐在另一边,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仿若墨染,满是担忧自家儿子的焦急,又有对丈夫处境的不悦,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眼神不时瞥向门口,盼着儿子快来。
“儿媳呐,我就稍稍惩戒下这混小子,给东君出出气,你可别往心里去,气坏了身子。”百里洛陈瞥见温珞玉神色不佳,声音放缓,和声细语解释道,那眼神里透着几分对儿媳的怜惜与愧疚,仿若长辈安抚受惊晚辈。
“儿媳明白,多谢父亲关怀。”温珞玉闻言,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神色稍缓,可眉间忧虑仍未散尽。
“父亲,这成何体统啊!儿子我兢兢业业打理侯府,不敢有半分懈怠,您这般作为,让底下人咋看呐!”百里成风憋红了脸,脖子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叫嚷起来,似要把满心委屈与不甘吼出来。
“体统?”百里洛陈猛地一拍桌子,“砰”一声巨响,仿若平地惊雷,桌上杯盏都跟着颤了颤,酒水溅出,洇湿桌面。“我当年白手起家,一穷二白,身无长物,靠着这一身血肉,在尸山血海里一刀一枪拼杀出个镇西侯之位!那会儿,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哪有闲心琢磨什么体统、规矩?如今富贵了,日子安稳了,你倒跟我扯这些臭氧层子,简直放屁!”话语间,满是往昔峥嵘岁月沉淀的霸气与对儿子这番说辞的不耐,每个字都仿若裹挟着当年战场上的硝烟味儿。
“父亲大人,这些日子,我把侯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诸事顺遂,没出半分差池,库房充盈,军士操练有序,外交内政皆稳,您这不分青红皂白就……”百里成风还想再辩解几句,可触及百里洛陈那仿若利刃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满心不甘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恰在此时,百里东君迈进正厅,瞧见主位上的百里洛陈,眼睛骤亮,仿若寻到宝藏的孩童,满心欢喜,像只欢快的小鹿般飞奔过去,亲昵喊道:“爷爷,您可算回来啦!这些日子,孙儿可想您想得紧呐,天天盼着您呐!”
百里洛陈神色瞬间柔和,仿若春回大地,冰雪消融,满是慈爱宠溺,伸手拉过百里东君,左看右看,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嘴里念叨:“哎呀,我的乖孙儿,在外面闯荡这一遭,没吃苦头吧?玩得可还尽兴?要是有人敢欺负你,爷爷定饶不了他!”语气轻柔得像春日微风,和对百里成风的疾言厉色相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形成鲜明反差。
再瞧一眼跪地的百里成风,百里东君嘴角上扬,眼底闪过一抹促狭,调侃道:“哟,这不是往日威风凛凛、八面玲珑的镇西侯世子爷嘛,咋今日也落得这般‘独特风光’模样,被铁链锁着跪在这儿啦?莫不是犯了啥天条,惹得爷爷动怒咯?”那模样,要多促狭有多促狭,活脱脱像个看笑话的机灵鬼。
“东君。”一道温婉如潺潺溪流的声音传来,百里东君忙转身,瞧见温珞玉,忙不迭整理衣裳,恭恭敬敬行礼,唤道:“母亲!您别忧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此番出去,收获颇丰,待会儿细细讲与您听。”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温珞玉细细打量着百里东君,眼中满是欣慰,仿若瞧见春日抽芽新苗,不住点头,眼眶微微泛红,那是担忧过后的释然与喜悦交织。
“爹,是我思量欠妥,让成风绑了东君,如今东君平安无事,也算是小惩大诫,罚过了,要不先松绑?后头还有正事要办呐,别误了时辰。”温珞玉求情道,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百里洛陈略一思忖,神色稍缓,点头应允:“松绑!”又抬手招呼百里东君坐下,“东君呐,此番出去,可有啥新奇收获?快跟爷爷讲讲,让爷爷也跟着乐呵乐呵。”
“收获大着呢,爷爷!”百里东君兴致勃勃,眉飞色舞,仿若打开话匣子的小雀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结识了一帮厉害人物,各个身怀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