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下起了雷暴,一下子走不了,小宝宝原本有些酣睡,忽听见一声惊雷,一下子吓哭了,哇哇哇的嚎啕大哭起来。
三丰帝哄了半天,也不见停止。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小娃娃吸引的时候,雨幕里一人持着伞,步伐蹒跚的走进这逍遥坊。
那人红衣如血,面容枯槁,进了院落径直向女帝走了过去,“韶华,若我有办法,让上官珂再死一次,你可愿意帮我?”
韶华一愣,随即面露喜色,“自然,谁都不想帝王燕问世。”
这时,一道白影闪了进来,直冲凤如是而来。
那道白影行动极快,就算是武功上乘的人,此刻也被凤如是的话分了心神。
空气中能够感觉到白影身上极重的水汽,寇准只感觉眼睛被一道白光晃到,下意识抬手去遮。
就在这个档口,却听见刀刃交接,发出一声蜂鸣,空气中瞬间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众人定睛一眼,却见那人一身白衣,已经被雨水淋透,乌黑的头发上,残留的雨水顺流而下,滴落在地上。
那人手上拿着匕首,目光冷静,静得让人感觉到比杀戮还可怕。凤如是愣愣的看着那人,目光带着几分哀伤:“成初,我们自小相识,你真想杀我?”
那白影便是追着凤如是而来的玲珑公子,成初。
面对凤如是的质问,玲珑公子却是一眼都不曾看她,目光锐利的盯着跟前这个用剑,挡下成初一击的人。
“万俟允之,这是我与凤如是之间的恩怨,你莫要插手。”
三丰帝抬手捂住怀中婴儿的眼,笑眯眯冲自家儿子道:“初儿啊~自家孩子面前,可不许杀生,会教坏小孩子的哟~”
某位爷爷说着,当即把还在哭的小奶娃,直接塞到上一秒还杀气腾腾的成初怀里。
“……”
要说这成家的骨肉,挺随他家爷爷,适应能力超强。
这位小奶娃被塞到湿漉漉的父亲怀里,居然还会伸出两只小胖手,在空中挥舞。
见到自家闺女,成初的目光一下子柔了下来,声音倒是依旧冷淡,“老头子,你也想护住凤如是不成?”
“凤丫头的娘,救过你娘的命,人情总得还。”三丰帝扶额,虽然他也很想砍死对面的丫头,但是谁让人家娘,救过自家老婆。
“那是你欠的债,与本公子无关。”成初说着,将孩子塞回到自家爷爷手里。
这老头太碍事了,还是到一边带娃算了。
“成初,你与凤如是的恩怨,我不管。但,她与我家陛下,话未说完。你不能杀她。”信陵君将凤如是,挡在身后。
“你们知道李笑笑是谁吗?”凤如是肩膀颤动,抬头忽然朗声笑出声来,笑得如此讽刺,如此哀伤。
“不能说呀,孩子!”尧娘闻言,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抬手阻止。
李笑笑是上官珂这件事情,说出来可是会遭天谴的!
可惜,尧娘动作慢了一点点,没能成功。
“李笑笑是韩如沙,漓帝的妃子,他的女人。”
啊?!
尧娘闻言一呆,差点脚下一滑。
厄,这是什么状况!
就听天空闪电劈过,瞬间把整个屋子都照的亮堂堂的,映着众人的脸,精彩纷呈。
女帝和信陵君互望了一眼,均从双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玩味。这下四国的壁垒似乎开始松动了,有得瞧了。
三丰帝更是难得失态,看来这事情是有些问题,只不过那只老狐狸打的算盘又是几人能知。
原本已经闭目而休的寇准睁开眼睛,目光带着几分惊讶。这个女孩,没有人比寇准更加熟悉的了。
韩如沙是漓国上将军的女儿,儿子韩如风,两人六岁便拜入他的门下,是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韩如风外冷心热,韩如沙外热心冷,寇准是看着这两个长大的。
为了减弱上将军的兵权,韩如风被派到遥远的边界守着苦寒之地,而韩如沙入宫为妃。
这本是极好,漓帝却算错了一步,那便是韩如沙。谁会想到,那个如此爱他的韩如沙,最终会舍了他。
韩如沙是决绝的人,不久便纵火烧了自己的行宫。漓帝并未找到韩如沙的尸体,而韩如风此刻也一同人间蒸发了。
坊间一直有传闻,韩家兄妹的感情暧昧,谁也忍不住会把这两个的失踪联系在了一起。
漓帝这几年是发了疯的寻找不得,几乎是掘地三尺,也不曾找到。
相较于其他人的诧异,唯独玲珑公子表情未变。只见他轻蔑一笑,已经抬脚走出门外,压根就未曾将凤如是的话放在心中。
“李笑笑被我下了毒蛊,只要杀了她,上官珂必死。”凤如是忽然道,“女帝,下令拖住成初!”
成初闻言,心中大骇,准备朝李笑笑那里奔去。可惜,却被颀国的死侍和无数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尧娘抬手,正准备让七虹前去支援,不料凤如是直接堵住了,这条路。
“三丰帝,今日你便把人情还了。”凤如是转头看向对方,“诛杀李笑笑,你们墨国上下,不得插手。”
三丰帝皱眉,笑得有些冷,“凤丫头,人情就一次,当真不打算用来保住你这条命?”
“有你师妹,陪我一起死,就够了。”凤如是说着,吐了一口血,脸上全是疯癫。
三丰帝看着这样的人,眉头紧皱却无可奈何,“尧娘,吩咐下去,墨过上下,不得插手救李笑笑,但全力护住出云公主。”
他只答应不救李笑笑,没说不护自家师妹。但愿他的师妹,能顺利的回到上官珂的身体里。
凤如是很满意见到三丰帝面露难色,她张狂的仰头大笑:“您知道我给漓帝的药里头掺合了什么吗?”
凤如是说着,却不避讳在场的人。
韶华静静的听着,表情未变,口吻带了些许嘲讽:“原来谷主从我这要了宫中秘药,是掺和到里头去了。”
宫中能有什么秘药,不就是催情香,虽然不是什么淫邪之药,不过落到凤如是手里,可就不好说了。
“那不过是小小点缀而已。”凤如是淡淡道:“成初的大婚,我是见不到了。最无忧,就当作是我给他的贺礼了。”
三丰帝一愣:“最无忧,一杯忘我,两杯忘情,三杯前尘往事如云烟。”说什么四年时光,其实只是最无忧的加强版而已。
就好像是要印证三丰帝的推测似的,一声闷雷响起,那远在财神庄的李笑笑,此刻推翻桌上的案几,一手抠着喉咙,一手撑着摇摇欲醉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