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上掀起一股洗澡洗头浪潮,都知道她明天要去县城农业局做演讲一事,瞧见大伯那脸色瞬间就变了。
何麦穗可不理会,正坐在窗前撰写演讲稿,绞尽脑汁地想着,头都快被她薅得秃噜皮了。
何母端着一搪瓷盅盅糖水走了进来,“穗儿,写好了吗?”
“嗯,快了。”
“不着急,来喝点糖水。”
一口糖水下了肚,就像是打开了思路,提笔就写,很快便写完了。将演讲稿放在衣兜里,然后去忙活。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何麦穗干脆起来看书,有时看书是很好的催眠,
次日,早上起来喂完猪猪,吃完早饭,打扮完后,何麦穗静等车来接她。弟弟何丰收也不出去玩耍了,就怕没赶上把他丢。端端正正地四脚矮凳上,拿着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
而梳妆打扮完的何母,拿着镜子再三确认着头发有没有凌乱。
这时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呐喊声,“麦穗丫头,来接你的车到了!在生产队口口的,你快去啊!”
在记分员着急忙慌地呐喊下,她率先打开了院门,“行,我们马上过去。”弟弟与妈妈锁好门紧紧跟随。
来到生产队口口,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四轮小卡车,虽然在心中有预料,但还是克制不住的激动,这可是生产队上独一份,独属她的荣耀。
“何麦穗安逸哦,卡车来接你去,我开始还以为是拖拉机呢。”
看着前面戴着大红花的卡车,心情愉悦的何麦穗挠了挠后脑勺,“我开始也还以为是。”刚说完,那天那位同志就迎了过来,“何同志快上车。”
“谢谢,我妈妈与弟弟要跟我一起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
帮助弟弟何丰收爬上卡车驾驶室,接着又充当妈妈的撑杆,最后是自己,何麦穗关好车门,在众人艳羡的视线中乘车离去了。
就这样卡车在那位同志娴熟的操作下,朝着县城驶去,弟弟何丰收一路上可激动了,何麦穗反复强调让他别干扰同志开车。
路上能看到积极赶路的社员,还能看到一些熟面孔,这时弟弟的嘴可甜了,喊人打招呼最积极,然后在别人惊讶的神情中离去,他还“咯咯咯”地笑得贼开心。
当卡车轻松超过客车,何丰收嘴里直念到“耶”,何麦穗被他吵得烦了,索性直接捂住弟弟的嘴。
“你这弟弟甚是活泼哈。”
“他就是个话蚂蚱。”
终于抵达县城,道路上卡车零少,倒是二八大杠自行车最常见。
一路送到县城农业局门口,门口守岗同志应该是提前得到了通知,直接将拦路杆抬起放行了。
一片空地是停车场,待车停稳何麦穗率先跳下去,接着是何母,最后便是弟弟何丰收。
“演讲会在下午一点,这段时间何同志可以自行安排,农田,牧圈,以及菇房你都可以去看看。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过去了。”
“行,谢谢啦。”
待男同志走远后,妈妈先是看了看四周,“这县城农业局还挺大。”
她点头附和,“还没去过市农业局,不知道那里会有多大。”
“那刘耀是在哪里工作?”
“他一个小职员,管他呢。走,我们到处逛逛?等到了吃饭时间,就去吃饭。”
一路慢悠悠地闲逛,看到农业局里大片水田里种了水稻,其他地里种了小麦与苞谷,倒是跟生产队上差不多。
一个穿着蓝布衣裳的同志,正踩在水田里弯着腰在插秧,瞧着是短发且明显是男同志身形,何麦穗在心里不由地想:不可能是刘耀,他没那么勤快。”
等男同志直起身子擦汗时,看清脸后,何麦穗有些惊讶,“张科长?”
张科长愣了愣,随后放下秧苗,淌水走来,“何同志你来了。”
看着张科长笑得眼角处漾出了几缕细细的鱼尾纹,很亲切与和蔼。他席地而坐,将脚在水田里荡一荡,随后踩上解放鞋。
“张科长您亲自下田插秧啊?”
张科长踩了踩解放鞋,笑着说道:“这可是南优2号试验地,我自然得亲自看着点。”
听到这,何麦穗直接讶然了,“南优2号?真好。”
“明年将会全面推广,到时候你们都可以种上南优2号,希望全国人民都大丰收。”
她重重点头,强烈赞同!
跟着张科长去瞧瞧看看,听他讲南优2号。何麦穗受益匪浅,感觉很多知识都在充斥着大脑。
很快便到了吃饭的时间,张科长直接邀请她与妈妈,还有弟弟去到职工食堂。
“让张科长破费了,谢谢张科长。”
张科长爽朗一笑,“小事,吃完再添就是,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就在那个窗口。媳妇娃娃还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何麦穗站起身来,“那张科长慢走。”
张科长挥了挥手,让她不必送。
看来张科长考虑到了她的饭量,真是位和蔼可亲的领导,还疼媳妇疼孩子,简直就是优秀男人。
何麦穗一口接一口,沉浸式吃饭,弟弟何丰收也是如此,何母略微斯文,这么美好的气氛突被如同刺耳声打扰,“何麦穗?你怎么在这?谁准许你到职工食堂吃饭的?”
听着公鸭嗓就知道是刘耀,她转过身去,“别叫,难听死了,我能在这吃饭是张科长亲自批准的,你不服?找张科长去啊?”
刘耀自然不敢去,他听到这话后,瞬间变得哑口无言,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那颜色就像猪肝一样难看。
吃完一盅盅,何麦穗自然地再去打了一盅盅,窗口的阿姨也是笑着给她舀了满满一盅盅饭菜。
“吃跟比猪还多。”
这句话自然是出自刘耀的嘴里,何麦穗直接不惯着他,“你长得比蛤蟆还丑,嗓子跟鸭子一样,衣冠禽兽,做的事跟赖蛤蟆找青蛙一样,长得丑玩得花。”
“噗嗤”周围的人,一个个没忍住大笑起来,“刘耀,都说是赛潘安,怎么到你这成了塞癞蛤蟆?噗嗤,抱歉啊,实在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