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幼可不知道这么多人都准备去找她。
她将人送到医院,等医生确认那老人家没事之后,就告辞了。
当然,临走前她还是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的。
虽然不知那老人家的身份,但从宋宝珠汲汲营营的态度来看,必定有所裨益。
她不是那种施恩莫忘报的大好人。
她敢说,今天要不是她学过药理又处理得当,换宋宝珠来的话,那个突发心疾老人家估计命都会没。
所以,这个恩人,她当得起。
宋幼幼从医院出来后又去了一趟黑市。
一方面,是跟今天牵制住宋宝珠的高个子小伙伴道谢;另一方面,是养猪场盘下来了,老五让她过去一起商讨一下。
由于商讨得有些久了,耽搁了时间,回来时天色已晚。
等她到家,顾万青已经将饭做好了。
“幼幼呀,你可终于回来了,奶奶可太想你了!”
这几天的晚饭几乎都是宋幼幼做,顾老太早就被养刁了胃口,今天见是他儿子做饭,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唉,吃饭吧。”顾丰年也叹了一口气。
宋幼幼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二老为啥这么神情悲壮。
然后,等她坐到饭桌前,看着颜色有些奇怪的菜和肉时,才后知后觉二老好像吐槽过顾父的厨艺的。
夹一筷子菜入口,宋幼幼就更是不敢说话了,这味道……额,确实难吃,主要是那味道很怪,不知道怎么形容。
就连主食大米饭,也煮得不像粥又不像饭。
不过,这大米饭已经是这顿晚饭里最好的了,虽然口感有点奇怪,但起码味道正常,是大米和水煮出来的味道。
宋幼幼终于懂了顾老太太之前吐槽的“是你厨艺先动的手”,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一时之间,饭桌上很安静,大家都相继无言默默咽下口中的食物。
顾万青看着大家的神色,也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说话就会打破这宁静的气氛,就会引得他们从默默忍受变成了无情吐槽。
一场静默的晚饭结束,顾万青才咳了声,终于敢发出声音了。
“既然吃完饭了,那正好我有个事情要说一下,我们开个小会。”
“什么正事?”二老虽然奇怪,但还是正色了起来。
虽说他们平时嘴上会嫌弃自家儿子,但遇到正事,他们还是很尊重自家儿子的决策的。
宋幼幼也同样在位置上端坐好,很是态度端正。
顾万青这才清了清嗓音,开始说起了事。
“今天,我手底下一个官员的儿子出事了。那孩子不久前把工作辞了,然后不务正业,天天招猫逗狗做街溜子,今天在街上和人争执的时候被捅了一刀,丧了命。”
“当街捅人?竟然还有这种事?真是混账!尖刀应该往外刺向敌人,怎么能刺向同胞呢?!”顾丰年怒骂道。
顾老太太也沉着脸评价,“真是无论什么年代都有不成器的,就应该把那个捅人的给扔到我们当时打仗那里,看他能捅多少侵略者!”
“爹、娘,我今天跟你们说这个事,重点不是评价这人。”
“那是什么?”
“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那孩子辞了工作没去上班,可见,年轻人不工作是不行的。所以我想,是不是要给幼幼找份工作?”
“这个事啊……这事我的态度是一直不变,那就是看幼幼她自己的意愿,她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顾老太表态道。
边上的顾老爷子也只管点头,显然跟老伴同一阵线。
“幼幼,那你觉得呢?”顾万青问。
“爸,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有工作,是新华书店的翻译员。”
“对对,我跟老头子去知青办那次,好像也听了一耳朵,好像说我孙媳妇是给那新华书店干什么活计的。”
“她那个哪里算得上是正经工作?你们没看她连上班都不用去的吗?那工作估计连临时工都不算。”
顾万青蹙着眉,神色有些严肃。
“幼幼,可能你们年轻人会觉得我古板说教,但我还是坚持。
而且,这两天还有人特意在我跟前说起,说好几次路过铜锣大街时,都见你和别人一起蹲街上,真的是……”不成体统。
顾父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忍住了没将这几个字说出来,而是不轻不重地总结一句:
“总之,在街上闲晃,总是没好事的。”
宋幼幼了然。
原来是她在大街蹲守的时候被人看到了,估计还在背后说她闲话了,难怪顾父会生气。
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忽然一阵小轿车的引擎响声在他们家的门口停了下来。
引得大家一同看向门口。
这里可是军区大院,有人找来都是要警卫员了报告的。
这车能直接驶进来,要么是自己人回来了,要么……就是位高权重的,免检查的高官车牌号。
顾家人对视了一眼,顾万青这个当家人当即开口:
“我们出去看看。”
他们走到门口,小轿车后座的门正好被打开。
一个只锃亮的黑皮鞋率先出来,紧接着,一个身穿正装,头发梳得油亮的中年男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顾万青顿时面色一沉:
“魏文元?你来做什么?”
魏文元?
宋幼幼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这个名字还如雷贯耳的。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话,那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极“左”倾思潮的四人团体之一,搅起了特殊时期的腥风血雨,一个臭名昭着的人。
不过,按时间线来看,现在还是他只手遮天的末期。
那他今天过来他们家,是因为什么?
“我来做什么?我当然是来算账的。”
话音落,车子后边又钻出一个人,魏长盛。
见到魏长盛出来,宋幼幼眼底一冷。
看来,今天是奔着她来的了。
而且,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