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谢燕还是在众人难言的目光中被打包送到了褚陵的车上。
直到褚陵一行启程走了好一段路,余白和孟蓝两人的脸上还带着点迷茫:“不是,就这样了?”
谢燕坐在车里,一手支在车窗上斜靠,有点好笑的看着他俩,“是不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两人骑着马凑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看着两人亮晶晶的眼睛,谢燕反而还起了逗弄他们的心思,“先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
首先开口的是孟蓝,这小子刚刚眼花不知从哪骑来了一匹驴,这会儿还没发现不是马,正在跟驴斗智斗勇走着直线还不忘进行他的推理。
“我觉得幽州五怪很可疑!董冯一死,那五个人就不见了,我怀疑就是他们干的!”
余白却不怎么认同,他因为看到了那半张藏宝图,所以想得会更多一点。
“幽州五怪不是在董冯死后才消失的,他们好像是在董冯去王爷卧房前就不见了。而且藏……那东西一失窃,董冯就死了……难道是跟那东西有关?”
余白冥思苦想,连藏宝图三个字都不敢说出,整得孟蓝一头雾水:“那东西?什么东西?”
“错了。”
这时几人间横插进一道沉稳的声音,隔着一张茶桌,坐在谢燕对面品茗的褚陵开了口。
“啊?”这下余白也不知道了,在苏府里有些身手,且杀人后还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屈指可数。
一定是武功高强之人。
他目光漂移,慢慢飘到了谢燕脸上,总不能真像吕夫人说得是……
见余白怀疑地目光望过来,谢燕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道:“你在想什么?”
余白打了个激灵,忙道:“没、没!”
褚陵的唇意味深长的勾着:“其实凶手一直都在现场。”
“什么?!”
车外两人齐齐震惊,思索片刻后目光又缓缓移向了谢燕。
“……我说,”谢燕轻轻磨着牙,“我虽然是个杀手,但也不是见人就杀的好吗?而且我还一直跟你们王爷呆在一起。”
“哦。”二人有些讪讪,“那到底是谁?”
褚陵淡淡地道:“是苏氏。”
二人意想不到:“啊?!”
“玄风说你们到时就已起了大火,只看到苏氏在外面哭喊,说她看到有刺客来打晕了她。等她被火熏醒时看到董冯已死,自己只好一人逃了出来。”
褚陵给他们捋了遍事情的经过。
余白回想下当时的情形,懵懵地点了点头:“对,对呀。然后我们就冲进去了。到的时候董冯身上还噼里啪啦地烧着火呢!那火好大啊。”
谢燕哼笑了一下:“若火烧了很久,我们肯定会有所察觉,说明火势刚起不久。而且,你进去时没闻到什么味道吗?”
“味道?”余白托着下巴苦苦回忆。但是他当时太过着急,满脑子想着先找董冯,没感觉出什么东西来。
“是火油啊。”
谢燕捻了捻手指,仿佛上面还遗留着触碰董冯尸体的触感,“尤其是董冯身上都被浇透了,起火点应该就是他的身体,所以他才被烧得不是一般的惨。”
“哪个杀手去杀人还会大费周章随身携带大量的火油?因为根本就不是杀手,而是某人不想让别人看出董冯是怎么死的。”
“所以董冯是怎么死的?”
褚陵把玩着一只竹筒,嘴角噙着笑看向谢燕,“这就得问我们的谢大杀手了。”
几人的目光又八卦地看向了谢燕。
只见谢燕突然伸出一只手指,指尖直直对准自己的颈侧,幽幽地笑道:“被人下了药后,像这样,用簪子刺了十来下吧。”
余白两人冷嘶出声,想了一下那场景后齐齐打了个寒颤。
谢燕收回手,看着褚陵手里的竹筒,沉沉地叹了口气:“真是太巧了。”
谁说不是呢。
想来苏氏谋划已久,正巧遇上了昨晚董冯遇袭,幽州五怪又不在的好时机。
只要她一口咬定是刺客再次返回杀了董冯,那谁都会相信她说的话。毕竟没有人会怀疑到一个依附着董冯生活的弱女子身上。
但这出凶案其实有两个凶手,一个是明面上的苏氏,另一个就是暗地里的吕氏。
这两个女子应该很早便勾结到一起。
董冯为什么会请护卫,为什么很少回董府,连接待褚陵也在苏府。应该就是因为察觉到吕氏想对他下手。
所以在董冯死后,吕氏才会第一时间赶来,一口咬定凶手是刺客,并急于遣散有所察觉的下人。
余白回过味来,有些迟疑地看向褚陵:“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那……”为什么不把她们抓起来呢?
褚陵嘴角扯起嘲讽的笑容,“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难道单是吕氏想杀董冯,董冯就没对她下过手吗?
此人死了也就算了,若他没死,妄图谋反的罪名可不会像这样让他死得那么轻松。
“就是那幽州五怪,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孟蓝这会儿全靠被人左右夹着才没跑偏,还是有点在意幽州五怪的下落。
谢燕盯着放在桌上的竹筒,里面装着的正是几人搜出来了那半张藏宝图。
“我一直就有所怀疑幽州五怪怎么会听从董冯的调遣,现在看来,一定是他们在董冯身上有所图。”
褚陵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所以那个东西不见了,幽州五怪也就走了。”
这件事越发得扑朔迷离,偏偏董冯还死得那么巧,还没能从他身上发现什么。
车内的气氛一时凝滞,众人都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驴的嘶鸣。
谢燕探头看去,就见玄风骑着一匹白马跟在后面,而那匹马正死死咬着孟蓝那头驴的尾巴。
“马砂拉地!”
谢燕颇感惊喜,差点就把他的爱马给忘了。
听到熟悉的呼唤,马砂拉地嚼着驴毛的嘴一顿,回头看去却是个陌生女子,它疑惑的歪了歪脖子。
玄风按压着自己的额角,心累得扯着缰绳。他就没见过这种跑起来一边涕泗横流一边气喘吁吁、那么狼狈的马。
叫它马都有点侮辱这个字了。谢燕这厮真是有毒,养得马也有毒。
谢燕打了个呼哨,马砂拉地这才认出他,立马长鸣一声,眼含热泪的朝他跑去。
一人一马当即隔着车窗拥抱在了一起,温情得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地抽搐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