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交意见或举报信后,学生会会出现,但只有下午课间时的才是真的,其余均为骗子。
学生不能撒谎。
三十三号没有撒谎。
她只是玩了个文字游戏。
夜晚会有学生会巡夜,但没说巡夜的一定只有学生会。她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红色袖标也是借的。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为了诈他自爆设下的局。
十四中内,普通学生是不认识学生会成员的,但老师认识,没有例外。
无论他是不是真的老数,也不管他想干什么,只要有毫无偏向的第三方出现,他就没有办法再强行拖延时间,逼我犯规。
我赌的就是这个。
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三十三号,还给我送了个意外惊喜。
假的“老数”结局如何并不重要,以他刚出现时做的事和对我的态度来看,根本没有合作的可能,自然也不存在从他那里套取到重要信息。既然无用,怎样都行。
而且也没必要担心他活着能造成多大威胁,以他之前毫不掩饰的蠢样,即使我还没做什么,办公室的老师们也会将他撕成碎片。
这么看,作为反派,他确实挺失败。
不过也合理,能被人骗去当替罪羊,死后还傻兮兮地听话,害完自己班的师生不够,还把我们当成罪魁祸首。这脑子,僵尸看了都摇头。
能让他再次回来,全靠老数是个真正的人民教师。
出局的人不再重要,我只稍微吐槽几句,便把重点转移到更重要的事情上。
三十三号说,是十八号告诉她我有危险,她才会带着“人”过来。但她跟假老数说话的时候,明确提到了我的举报信,而且内容正确。
如果不是猜的,就只能是真正的学生会成员告诉了她。
我走时的那阵风和咀嚼声,没猜错的话,正是在向学生会传递信息。
但,十八号?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的宿舍还真是卧虎藏龙。
回到宿舍的这段路毫无波澜。
还没进门,二十二号的脑袋先冒了出来,夹在门缝里左看右看,见我出现,她眼睛一亮,连忙打开门朝我挥手。
“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做什么坏事?”
我前脚刚进门,他便抓着我左看右看,语气着急得像自己受了欺负,眼眶也红红的。我只好先小声安慰她,让三十三号解释刚才的情况。
“所以还真是校外人员冒充九班班主任混进来了,学校治安已经这么差了吗?”听完解释,三十五号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老师们也没认出来,还是想顺藤摸瓜?”
“可能还没确认九班班主任的安全,不敢轻举妄动。”十八号给我递了杯热水,这才说道,“不过人现在已经露馅,还落在我们手里,他翻不出什么花样。”
确认我没有大碍后,二十二号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道:“那老师呢?”
“明天应该能回来,让一个危险分子就这么乔装打扮混进学校,对保安队来说可是奇耻大辱,他们就算今晚不睡觉也会把老师救回来。”三十三号换好衣服爬上床,看了眼时间后说道,“快熄灯了,赶紧上床睡觉。”
其他人看上去还想继续讨论,闻言只能作罢。二十二号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惹得三十五号笑话她几句,又飞速恼羞成怒,钻进被子里谁也不理。
我也躺到了床上。
三十三号的解释里隐藏了部分信息。
她没有暴露手机的事,也没有说冒充老数的是名学生。
校外人员,一个只要提起就能让所有事情变得合理的名词。
我暂时不懂她的用意。
但目前形势姑且对我有利,这个疑点也最好按下不表,省得引起怀疑。
我没法解释同为学生,他为什么会对我有恶意,也说不清楚他冒充老数的原因。十四中在我们眼里是个恐怖副本,但对他们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学校。
就算是之前的抹泥事件,她们在讲完恐怖传闻后,也只当作是谁捡走宿管的钥匙后做出的恶作剧,完全没往灵异方面想。
更何况我还亲自找回了钥匙,更加佐证她们的猜想。
对我来说,她们没醒也是个好事。
阮钰只是有苏醒迹象就差点杀了我,要真全醒了,恐怕连原地投胎都做不到。
我还记得进入游戏使用身体时的违和感,那种得心应手和久违的轻快,明显到我都开始怀疑自己。
这副身体和“我”,根本不配套。
有灵魂转换这个大命题在前,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更恐怖了。
在弄清楚三年二班究竟怎么回事的同时,我还得搞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双倍的工作量,真令人着迷。
要不还是躺平算了。
可惜也只能想想。
不安稳的睡眠过后,又是新的一天,我闭着眼不想面对现实,却被冷酷的二十二号强硬地拖下床,塞进薄薄的校服中,往教室赶去。
该死的早六,让我不得安宁。
令人昏昏欲睡的早读之后是残酷的多人会审,我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精神头,刚吃完饭回来就将我团团围住,一句话也不说,看得人心里发毛。
一片寂静中,谁也不肯先开口。就在路过的同学眼神越来越奇怪,准备去叫老师的时候,十四号笑眯眯地走过去,三言两语就让他放下警惕,乐呵呵地离开了。
“为什么要取消十一号的任务,不让她去办公室?”总有人先沉不住气,十五号便做了这个出头鸟,质问道,“你到底想隐瞒什么,还是说你一直在骗我们,你就是卧底。”
他面上一派激动,好像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面对他们的咄咄逼人,我意外的平静,看向为首的十一号,说道:“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我,是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可都是为了大家。”
这回又换了人着急。
我转头看向十二号,直到他狼狈扭头,不敢与我对视。
“为了大家,所以逼死无辜的人也心安理得。只要自己不淘汰,死的是谁都行。”我笑了下,“还真是灵活的道德底线。”
这回黑脸的不止一个两个。
“你这样,就不怕在你的好舍友面前暴露?”十四号好脾气地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分外刺耳,“你一直维持着人设,就算再怎么挑衅也全盘接受,不就是为了不被他们发现?你说她们要是现在过来,听到你曾经做过什么会怎样?”
“会鼓掌。”
我一拳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