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那是何方？
好像也没听过。
想着，她也就问出声了：“深渊是哪个位面？我似乎没听过。”
玄澄目色幽幽，放下手上书卷，似乎起了逗弄心思。
他的身子不由得靠近了些，冷冽气息带着一股独属于男人的压迫感袭来，灼热的气息随着阴冷的话语一同落下：“至黑，至阴的地方。”
白子菟浑身一颤，只觉得脊背都爬上了凉意。
她不自觉往后靠了靠，拉开了距离，但仍旧觉得那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极具有压迫感。
小神姬抬头望去，却发现玄澄已经收回视线，一副乖驯的模样。
她不禁有些好奇，刚才那道视线……
是自己的错觉吗？
小神姬晃了晃脑袋，像是要转移话题一般，她连忙请出水月镜，“这三千位面有深渊这个地方吗？”
瞧着她认真盯着手上那面小镜子，不由得冷笑一声：“殿下，便是靠这面镜子了解苍生的？”
小神姬动作一顿，抬起头来认真解释，“这面镜子可不是普通的镜子，它可是远古神留下来的水月镜，能够看到三千位面任何地方，任何景象。”
“哦？是吗？”
瞧着玄澄声音淡淡，似乎不太相信的模样。
小神姬一把拉过玄澄的衣袖。
玄澄眸光一暗，但还是顺从着任由她扯着他的袖子，将他拉了过去。
小神姬素手一挥，刹那间，水月镜的镜面仿若被一层云雾笼罩。
随后，云雾渐渐散去，一片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间集市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集市上人头攒动，吆喝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一派祥和。
小神姬面色一动，浮出向往，纤细手指点了点水月镜中的景象，“你瞧，这是人间集市，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瞧着就很舒心。”
玄澄面色淡淡，敛下睫羽，不为所动。
小神姬见状，柳眉一挑，小手再次轻轻一挥，镜中的画面转瞬切换。
这一回，呈现出的是一处静谧的江南水乡，青瓦白墙错落有致地沿河而建，河水潺潺流淌，泛起粼粼波光，一艘艘小船悠悠划过，船头的船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船尾的渔家女正娴熟地修补着渔网。
“那你看这儿，玄澄，这是江南水乡，水柔风轻，百姓安居乐业，生活里满是悠然的诗意。”
小神姬眼睛亮晶晶地，转头望向玄澄，似乎是想要得到玄澄的肯定。
玄澄无声嗤笑，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见状，小神姬不服输的劲也上来了！
她就不信了，今天没办法让玄澄肯定自己！
想着，她玉手在空中划了个圈，水月镜里的画面再度变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袤的草原，绿意盎然，一直延伸到天际。
成群的牛羊在草原上悠然自得地吃草、漫步，洁白的羊群如同天上的云朵不小心飘落人间，与绿茵相互映衬，煞是好看。
“还有这片草原，玄澄你瞧，我都不敢想象生活在这里的多么自在快乐，无拘无束，每天与天地为伴，与牛羊为友，多惬意啊！”
玄澄侧头望去，却见小神姬越说越激动，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
殿内光辉似乎有了形状，照耀在她的身上，静谧神圣。
他突然就不想再装下去了，如果让小神姬知道这天下苍生的真正面目，若是让她知道她所接触的一切，不过是那些人想要让她知道的，那么……
她的选择会是什么样的呢？
是依旧当高坐神坛的神姬殿下，还是同自己一般彻底堕入泥泞？
想着，他浑身都在颤抖，从骨髓里透露出癫狂。
半晌等不到回应，白子菟歪头望去，却见玄澄眼里明明盛着殿内夜明珠发出的辉光，却似乎照不进他眸底一般。
低沉暗哑声音传来：“殿下可知，你所见的不过冰山一角……真正的苍生是这样的。”
小神姬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却见玄澄突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水月镜的镜面，就在这时，镜中的画面陡然扭曲，一阵浓烈的黑色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将那些祥和的景象吞噬殆尽。
一声声凄厉的嘶吼从雾气深处传来，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破雾而出。
小神姬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水月镜掉落……
冷白骨节分明的手接住那掉落的水月镜，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圈住小神姬纤细腰肢，阻止了她后退的步伐。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小神姬侧头望去，入目是一大片的白，她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她此时正窝在玄澄怀中。
二人近在咫尺，不过方寸之间。
小神姬这才觉得腰间像是被什么禁锢了一般，炙热的温度灼得她呼吸有些凌乱。
她刚想挣扎起声，便听到头顶传来声音：“殿下，想知道那是什么吗？”
玄澄暗哑的声音响起，方才驯服的模样已经褪去，只有幽暗晦涩的眸光紧紧地擒住了她，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一圈一圈地绕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上爬，直到圈住她修长的脖颈，只等一个时机便能绞杀殆尽，阴冷可怖。
“我……”白子菟的声音微微颤抖，眸光闪躲。
直觉告诉她，这一切可能会颠覆她的认知，但她……
“是什么？”
玄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微微收紧了圈在白子菟腰间的手臂，那炙热的温度与他周身散发的冷意形成鲜明对比，让白子菟愈发局促不安。
“殿下想知道，属下自然地满足殿下。”
说着，他轻轻抬手，手指在水月镜上轻轻一划，镜中的画面泛起一片涟漪，画面切换至集市的阴暗角落。
只见几个瘦骨嶙峋的小乞丐蜷缩在墙边，眼神空洞而绝望，面前破旧的碗里零星散落着几枚铜板，与不远处喧嚣的繁华仿若两个世界。
玄澄眸色幽幽，将手上的水月镜朝着白子菟靠近了些，好让她看清那些可怜可悲的人。
“殿下，您瞧着这人间集市热闹非凡，可那繁华背后，街头巷尾隐藏着多少无家可归的乞丐。他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为了一口吃食，不惜跪地哀求，尊严被践踏至尘埃里。”
白子菟心中猛地一揪，眼中满是不忍与震惊，她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反驳，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玄澄缓缓附身，将人圈在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小神姬瘦弱圆润的肩头上，明明无比旖旎，却让人无端觉得背后发凉。
“殿下以为这便是极限吗？且再看看这些肮脏可悲的人，是怎么互相伤害的。”
随着玄澄的话音落下，水月镜中的画面再次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