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站在广袤的草原之上，四周是混乱与血腥。
一群马匪呼啸而来，她惊恐得瞪大双眼，想要逃跑，双腿却似被灌了铅般沉重。
“救命啊……”
她的呼喊被呼啸的风声掩盖，转瞬，马匪伸出长臂将她捞起。
白子菟被放置在马背上，马儿奔腾，颠得她浑身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被人丢在草地上，全然不顾身上传来的剧痛，那些马匪们淫笑着朝她靠近。
白子菟害怕地不断往后退缩，直到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一只布满污垢伤疤的手朝她伸来……
白子菟发丝凌乱，哭着喊着叫着：“玄澄！”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周围的场景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马匪的手停在了离她不过方寸之间的地方。
紧接着，那些马匪们便如同被卷入了虚无的漩涡，身体逐渐瓦解，最后化成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原本被鲜血和恐惧笼罩的草原，此刻依旧青翠欲滴，生机勃勃，仿佛刚刚那场厮杀不过是一场噩梦，从未真实发生过。
小神姬无力地垂着头，漆黑如墨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她那苍白的小脸上，可怜得不像样。
冷冽的气息靠近，下一瞬她便被人揽住腰肢圈在怀中。
玄澄额间抵着她的额间，冰冷如同鬼魅的声音又带着一丝残忍的意味，缓缓响起：“殿下，您都瞧见了……”
小神姬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从眼眶溢出，身躯轻颤着，声音小小的，弱弱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男人背着光，白子菟眼前的景象被泪水模糊成一片，她努力地想要看清玄澄的眉眼，却只觉得那男人如同点漆一般的瞳仁在眼前漾开，幽深得望不见底。
她心中无端升起一阵委屈，不管不顾的推开身旁男人：“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玄澄顺势推开了些，手臂却依旧横在小神姬的腰肢上。
他也没回答，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小神姬可怜兮兮泛红的眼尾。
不知为何，他的本意就是要让小神姬认清现实，可是真的将赤裸裸的真相揭露出来，但他心中也没有想象中快活。
反而因为小神姬这些情绪生出莫须有的烦躁。
笑话，他同远古神一同诞生，却生生在虚无中被镇压了千千万万年。
如今一朝出世，便要栽在这小神姬身上吗？
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不断地叫嚣着要将她杀了！
只要将眼前这个瘦弱的不像样的小神姬杀了，他便能一劳永逸，再也高枕无忧。
可脑海中又有另一个声音不断在阻止他。
瞧啊，这小神姬多么脆弱无比，难道你不想要看她更为脆弱的一面吗？
玄澄喉结混动，眸色暗色翻涌，他好像越来越不满足于现状了，他的内心在渴求着更多。
他想要看到她发丝凌乱，如同被暴风雨摧残后的残花，无力地摇晃着。
他想要看到她浑身发软，只能攀附着他，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想要看到她在另一种场景中，哭着喊着求他，婉转轻颤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最终，也不知是哪个想法占据了上风，只听玄澄嗤笑一声，那声音无比残忍，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最后一丝温情都彻底撕裂：“属下，便是您的宿命。”
既然她是远古神选中的神姬，那么自从诞生起，他们俩就注定要生死纠缠的宿命。
“宿命？什么是宿命？”小神姬眼泪流簌簌掉落，迷茫地摇着头。
玄澄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他没回答小神姬的问题，而是反问：“殿下，您经历了这一切，可还执着于您的使命？”
白子菟沉默良久，而后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依旧懵懂天真，却带着一抹历经沧桑后的坚定。
她缓缓开口：“我，我不知道……但我亲身体验了他们的苦难，我才能明白，我的使命绝非虚妄。”
白子菟的声音虽还有些颤抖，却字字铿锵，“若我因惧怕困难，担忧被厌弃便退缩，那才是真正的辜负。”
玄澄微微一震，唇角勾起，似乎在无声嗤笑眼前小神姬的天真。
而后他冷哼一声，心中不知是怒是恼还是别的什么复杂情绪，手一挥，便将白子菟丢在了凡间的一处城门外。
白子菟摔落在地，还没来得及站稳，就看到周围百姓行色匆匆，眼神麻木，对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没有丝毫在意。
“既然殿下坚信世间有所谓的公平与善良，那属下跟您赌上一赌。”玄澄低沉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这个位面久经战乱，已经满目疮痍，若是殿下能让他……”
一道金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
那是之前在集市角落见过的小乞丐，此刻正瑟缩在墙角，眼神空洞而绝望。
未等白子菟做出任何回应，玄澄那带着一丝戏谑与挑衅的声音再度响起：“殿下若是能让他结束这场战乱，还世间以太平，”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顿，语气愈发冰冷，“属下便承诺，往后三千位面无论发生何种浩劫，属下皆会誓死保卫您心心念念的苍生，绝不食言。”
“好。”白子菟抬起头，澄澈的瞳仁望向广袤无垠的天空。尽管她的视线中并未捕捉到玄澄的身影，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人此刻正隐匿在某个角落，静静地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但你至少应当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虚无之主，玄澄。”玄澄的声音波澜不惊，短暂停顿后，又接着说道，“哦，殿下或许从未听闻过属下的名号，无妨，那属下换一种说法。”
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三千位面的浩劫。”
玄澄声音依旧淡漠，但白子菟却在其中听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白子菟心头不解，“为什么你会是三千位面的浩劫？”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白子菟抿了抿唇，想着等下次遇见再问好了。
打定主意，她缓缓走向那个小乞丐。
小乞丐警惕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戒备，看到是她，愣了一下，随后又低下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嘲笑或者驱赶。
却见白子菟却在他面前蹲下，轻声说道：“你可愿意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吃饱穿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