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与此同时,相似的一幕,也发生在渔阳东西门。
左部校将周仓,同样率领士兵,从另一侧发起了进攻。
“砰砰!”沉闷之音响起,云梯靠墙,后面士兵蜂拥,迅速攀爬而上。
城上守军,不甘示弱:“沸水,滚石!”
“将他们赶下去!”
“噗嗤!”滚烫的沸水瓢泼下,七八名夏军士兵避之不及,瞬间冒起腾腾热气,而后倒地哀嚎。
“轰隆!”高大的欗车紧贴城墙,三十多名夏军士兵一跃而下,将城头牢牢占据。
“杀!”后方,一名名士兵冲破层层阻碍,爬上城墙,手持钢刀与幽州军展开肉搏。
士兵如蚁潮,顺着木质楼梯,源源不断的登了上城,将优势不断扩大…
“杀,不能让敌军上城!”
怒喝中,赵云手持利剑,带着一百八十名白甲锐士,直接冲入栏车敌群。
“噗嗤哧!”宝剑锋利,挥动间血雨挥洒,转瞬带走三名敌命。
“杀!”他身材高大,体魄强劲,步伐沉稳有力,于城墙上四处支援,身边士兵紧随其后,一同将疯狂攀附的夏军压了下去。
城楼前,六千斤重点木制冲车,摇晃着巨木重锤,一遍遍的撞击着沉厚城门,势要破城。
战斗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夏军源源不断的爬上城墙,与幽州士兵短兵相接。
战争持续,直到太阳落山,天色昏昏,夏军才鸣金收兵。
夜深深,天空上圆月挥洒柔光,繁星点缀于穹,皎洁的银光下夏军大营犹如覆盖一层寒霜,哀伤之气弥漫。
营寨内,血战一天的夏军大营,伤兵们嘶声哀嚎,整个营地气氛沉重不已。
白日攻城毫不见功,那就代表着明日还要攻城血战,战场的残酷士兵早已领教,他们怎么能不沉重。
士兵们哀嚎,中军帅帐,同样不曾休息。
灯火摇曳,余光挥洒,主帐内,祭酒贾诩身体挺直。
他详细的汇报着,白日伤亡的情况:“主公,白日一战,攻城士兵伤亡总数四千八百多人!”
“其中重伤六百多,轻伤三千人,余者战死!”
“四千多人!”李信微微皱眉,区区渔阳城还未攻下,大军便伤亡如此之重,这就有些过分了。
根据白日里的攻城观察,以及往时情报来看,城内可动用的守军兵力,大概在一万到两万人,而且这些大都是百战边军。
兵法有云十倍围之三倍攻之,但李信手中除了两万多狼骑外,只有七万人,若要强攻下渔阳,大军必然死伤惨重。
这个时代,士兵能够承受三成伤亡,而不溃败的,便已经是少有的精锐了。
将近五千人的伤亡,于九万大军来说,看着不多,但只有统军将领们才能明白,其中的微妙关系。
为了一个渔阳,损失过多兵力实属不智,毕竟渔阳后面不止一座城池,与原定战略有些偏离了。
李信心中思虑着,他虽然喜欢打攻坚战,但他最擅长的,其实还是于开阔地带正面对决,或者长途奔袭的运动战。
于运动中迂回穿插,战略上调动分化敌人,然后集中优势兵力逐个击破,或者堂堂正正的,一战而决。
在攻城作战方面,他喜欢凭借人多势众,蚁附攻城!
但现在没办法,这里不是司隶,不是洛阳,可没那么多兵员炮灰,供他挥霍消耗。
但不拿下渔阳,也不行,因为这个时代的环境以及道路状况,就是需要攻城掠地,将沿途这些硬钉子一颗颗拔除。
冷兵器时代,大军征战往往是根据屯粮驻地,及城池的半径制定作战计划。
若想绕道行军,小规模尚可,但大规模便有些勉强,路远且险,辎重难行。
加上渔阳城,这个驻扎至少两万边军的尖锐钉子,在旁边虎视眈眈,若不怕后路被断,自可兵行险招。
但为帅者,怎会轻易涉险,这里不似洛阳,李信也不是当初的贼军了。
他有了稳固的地盘,有了十万整编后的正规军,甚至还弄了个征北将军职,和并州刺史,身份不一样,做起事来便不可再肆意弄险...
李信在大帐看着沙盘,和案牍舆图巡梭。
黑白分明的舆图,模型拟真的城池河道,两相映衬下,能让人更加直面。
虽有沙盘模拟,但是李信还是习惯于,和平面舆图一起参详对照。
这是惯性使然,也是想从二维和三维方面,突破思维局限。
它目光游移,扫视着地理狭长的幽州地图,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右北郡。
他思虑一番后,还是决定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施行战略。
李信转首道:“太史慈,逢纪!”
“在!”二人抱拳。
“你二人率五千狼骑,及本部人马连夜出发,东渡定河,绕道辽西…”
李信手掌轻轻划过沙盘,接着道:“部队抵达,立即从东侧,进攻右北府城!”
“诺!”太史慈领命。
“等等!”李信叫住了转身欲离的二人,密切叮嘱道:“子义,辽东地区,诸胡混居,势力参杂…”
“此番进军,多参考元图意见,若事不可为,立即回师,莫要强求…”
“主公放心,吾必不辱命!”太史慈轰然应诺后,立下军令状。
目送麾下大将离开,李信转首看着案牍上的地图,然后又来到沙盘边,凝眉暗思。
渔阳城坚,其中虚实白日攻城,已经试探出了些许东西。
再加上又有战场宿将,公孙瓒率大军驻扎于此,以夏军目前的兵力,想要从此突破,确实困难。
启用备用作战方案,派太史慈绕道右北郡的同时,他心下亦在考虑,要不要抽调并州驻军前来增援...
...
北地苍茫,狂风拂过,田里麦浪翻腾,金黄色的麦芒,让人眼亮。
然而本是丰收的季节,此刻却无一人敢于上前收割,更无人在田里劳作。
因为战争关系,平日里作为家庭顶梁柱的青壮们,此刻却在城头抛洒热血,妇孺老幼更是被后方征调,日夜赶制作战物资,任由庄稼粮食倒在田里被鸟兽啃食…
“咚咚!”陡然,震天的锣鼓声响起,一时间正在田里觅食的雅雀,受到惊吓,振翅齐飞。
渔阳城外,一万多名夏军排着整齐的队伍,开始新一轮攻城,后方连夜赶制出的抛石机,开始向城内投掷石块,掩护士兵攻城。
“夏军搞什么鬼,怎么今日攻城士兵锐减?”
公孙范望着城下缓慢推进的夏军方阵,感觉对方进攻规模,比前日有很大消减。
夏军远道而来,后勤补给消耗,可比渔阳守军严重多了。
若不一鼓作气拿下城池,随着时间的推移,消耗下去,显然是对幽州方面有利的…
公孙瓒也弄不明白敌军打的什么算盘:“李信狡猾如狐,以其往日屠夫般的作风!”
“攻城这点伤亡。应该不能够让其打退堂鼓!”
“其中必然是有什么阴谋,或者出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
不过无论对方如何狡猾,幽州军只要坚城不出,对方便没有任何机会可趁。
只要自己把守坚城,李屠夫想拿下渔阳,就老老实实拿命来换。
一向沉默寡言的赵云,上前进言道:“夏军从我们这里赚不到便宜,会不会是转而去其他地方,寻找突破口…”
“毕竟各地守军不一,对方想要从其他地方,寻找战机,也不足为奇…”
公孙瓒摆手道:“子龙不必忧虑,李屠夫想要从其他地方打主意,那么他的算盘注定落空,我们守好渔阳便是…”
“我边军将士,可不是洛都那些龟缩的蠢蛋,若夏军敢弄险,吾必让他们知道,这幽州大地,不是他们这些南蛮子,可以撒野的地方…”
公孙瓒眸光深邃,眺望东方刺目朝阳,嘴角不觉勾起一抹冷笑...
想从其它地方突破,李屠夫是打错算盘了,此番必让其碰的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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