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瑶神态安宁的躺着,季白却有些坐立不安,可又担心吵到裴乐瑶睡觉,身体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连喘气都压着。
六公主才十四岁,就有这般好气势,果真是不简单。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无艳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下……”
裴乐瑶缓缓睁开眼睛,坐直身子。
无艳押着三个人跪在地上。
“他们就是从山上逃下来的。”无艳说着,将一些金银细软放在裴乐瑶面前。
“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到的。”
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四五个人,都在外面。”
“我担心吵到公主,所以只让他们三人进来。”
裴乐瑶宠溺的看了无艳一眼,“佩儿做好了果汁,去喝果汁,看画本子去吧。”
无艳点头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你们都是四姑娘镇上的人?”裴乐瑶问道。
一个二十多岁,身强力壮的男子点了点头,“我叫张二壮,就是四姑娘镇里的人,他们两个是下面村子里的。”
“好好的百姓不做,非要做土匪。”裴乐瑶厉声问道。
三人磕头如捣蒜,纷纷求裴乐瑶饶命。
“做百姓快要活不下去了,做土匪能过上好日子。”
季白气不打一处来,“做百姓活不下去,就去当土匪。”
“你们怎么没想过当土匪要坐牢,要砍头?”
三人被吓得半死,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只求饶命。
“将他们拉下去看管起来,等到事情了结,本官在一一审问。”季白厉声道。
有衙役进来,准备将人带走,却被裴乐瑶制止。
“他们还有用呢。”裴乐瑶说道。
“你们对山上的地形可熟悉?”裴乐瑶问道。
张二壮用力点点头,“草民熟悉,草民可以带路。”
“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秘密的小路,”裴乐瑶问。
张二壮想了想,用力点头,“草民原本就是猎户,后山有一条小路,虽然道路崎岖,却也可以爬得上去,只要功夫好。”
“之前草民追一只山羚羊上去过。”
“你可曾将这条小路告诉过山寨里的人?”裴乐瑶问道。
张二壮用力摇头,“没有,没有。”
“草民用媳妇儿的性命发誓。”
“你为什么要偷偷下山?”裴乐瑶接着问道。
“是因为听说官兵来了,草民就担心家里……”
“今日白日出去打劫,又得了一些赏赐,想着回来送给媳妇儿。”
陆恒哼了一声,“你倒是个疼媳妇儿的。”
张二壮露出尴尬的表情,“好不容易才娶到的。”
“胆大的狂徒。”季白厉声喝道,“有媳妇儿就好好过日子,就没想过能娶媳妇儿,不能一起过日子。”
“想来这媳妇儿也是当了土匪之后才有钱娶的。”陆恒说道。
“是啊,是啊,要不然哪里娶得起?”张二壮连连称是。
“你还有脸了。”季白怒不可遏。
“好,这一次如果你立了功,没有撒谎,我就不抓你去坐牢,让你和你媳妇儿安生的过日子。”裴乐瑶说道。
“谢谢官爷。”张二壮喜出望外,脑袋磕的砰砰响。
剩下两个村民见张二壮立了功就能免除追责,也纷纷表示自己可以提供山上的情报。
裴乐瑶看向陆恒,“恒哥哥既然要做参谋,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陆恒,……
他知道这些人为了立功,定然会说一些毫无价值的消息。
他的手腕又要疼了。
陆恒带着剩下的人去了别处,听取他们提供有价值的消息。
陆恒带人刚走,侍卫便带着胡镇长走了进来。
胡镇长面色难堪,见到裴乐瑶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吴镇长怎么也没想到,总兵大人会派人盯着他们。
他去了哪些人家,说了什么话,全被跟着他的人听到了。
“胡镇长,你竟然勾结山贼。”季白愤怒不已,恨不得上去踹胡镇长一脚。
“知府大人,草民没有。”胡镇长连连摇头。
“是草民那几个不成器的侄子……”胡镇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说上了黑虎寨,打家劫舍能够发家致富,一朝便过上好日子,所以有第一个上山得了好处,陆陆续续其他人也都跟着入了伙。”
“总兵大人,草民有罪。”
裴乐瑶知道他们并不想做山贼,不过是利益驱使,日子过得太穷,见到有好处,铤而走险是很正常的。
“整个镇子有谁家的家属。上山做了山贼,你做一个统计,列一个单子出来。”裴乐瑶说道。
“不准隐瞒。”
“草民不敢,草民定然详细的列出一个单子来给大人。”胡镇长连声说道。
裴乐瑶微微颔首,“嗯,那就去吧。”
胡镇长磕了两个头被人带下去。
“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吧。知府大人也去歇着,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解决。”裴乐瑶起身去为他安置好的住处去休息。
顾参军带着一些士兵去攻打黑虎寨。
裴乐瑶只是下了一道命令,带兵打仗的还是他,所以打法与之前毫无差别。
士兵们被裴乐瑶真金白银煽动起来的情绪,此时消磨的也差不多了。
这一仗的结果可想而知。
黑虎寨轻而易举便挡住了府兵的攻打。
将近凌晨的时候,顾参军带着人马狼狈而回。
黑虎寨三当家则是兴奋异常。
“大哥,获得了大胜,带兵来攻打我们的还是那顾参军?”
“我站在关口大喝一声,那顾参军就差点吓得尿裤子。”
“所谓的昌州府总兵连面都没露,定然已经吓破了胆。”
“一个小公主在皇宫里荡荡秋千,绣绣花还行,带兵打仗简直是裤裆里拉二胡,扯淡。”
燕黑虎也大笑几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过,既然朝廷大张旗鼓的来剿匪,那我们也要安分一些,最近在山上不要随意出入。”
“等这一波热度过去,官府给朝廷有了交代,我们就自由了。”
这两年多以来一向如此,府衙轰轰烈烈来剿匪,不出半个月时间这股热乎劲儿下去,就退去了,然后他们还照往常一样活的自由自在。
郑少杰却眉头紧锁,觉得裴乐瑶这是在给他们挖坑,可他却不知道坑在哪里,很是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