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雪纷飞的冬日,京城一片银装素裹。李丝倩身处睿王府中,目光陡然定格,心脏猛地一颤,她又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男子。后来才得知,他竟是薛荣王府的大公子,还是那位高中状元、名震京城的人物。
初逢时的心动在心底翻涌,可喜悦的浪潮退去后,自卑的暗礁悄然浮现。自幼,李丝倩便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对女红毫无兴趣,那些所谓相夫教子的学问,也引不起她半分兴致。
她痴迷于练武,儿时总听祖父讲述大伯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那些金戈铁马、热血厮杀的故事,在她心中种下了向往的种子,让她对舞刀弄剑情有独钟。正因如此,女红之事被她抛诸脑后。
如今,寒风凛冽,京城中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似是为这世间铺上一层梦幻的银纱。李丝倩望着漫天雪花,出了神,思绪飘向远方那个身影。
“你说,最近倩儿是怎么了?老是发呆。”李承忠满脸担忧,眉头紧锁,转头看向夫人,眼中满是焦虑。
“是不是最近你逼着她和东程的事,让她心里有负担了?”李夫人同样忧心忡忡,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的女儿,向来大大咧咧,像个活泼的小鹿,可近来却安静得反常,这让夫妇俩忧心不已。
“东程那孩子多好啊,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李承忠满脸疑惑,微微摇头,“你看她平时还总欺负东程,有时候我都心疼那孩子,可东程还总是傻乎乎地说没关系。”
李夫人无奈地看了丈夫一眼,心里想着,女孩子哪个年少时不怀春,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李承忠被夫人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小心翼翼地试探:“以前,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吗?”他的眼神里,既有期待,又藏着一丝不安。
“当然是喜欢你才嫁给你了。”李夫人回答得斩钉截铁,实则想起往事,她心里有些波澜。
当初,她瞧不上李承忠的木讷,可嫁过来后,日子安稳幸福,不知不觉间,她已真心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此刻,她自然不会说出曾经的真实想法。
“真的?”李承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中满是狐疑。
“怎么,你还不信?这么多年你还感受不到吗?”李夫人佯装生气,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嗔怪。
李承忠见状,赶忙赔礼道歉,可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时,心疼又涌上心头。他虽没什么大本事,可对妻女的疼爱,那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
“不行,我得去问问倩儿。”李承忠实在受不了女儿如今这副消沉模样,心急如焚,快步小跑过去,拉起女儿的手,“倩儿,今天雪下得这么美,我们去煮酒赏雪,好不好?”
“爹爹,你什么时候有这雅兴了?你不是最怕冷吗?”李丝倩此刻满心忧愁,哪有心思赏雪。她想着,那位状元郎,又是薛荣王府大公子,定是要找个秀外慧中、能吟诗作画、操持王府的大家闺秀做妻子,自己与那些女子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你不是最爱骑马吗?要不我们去骑马?”李承忠又赶忙提议,满脸期待地看着女儿。
“爹,这么大的雪,你让我去骑马,就不怕我冻感冒?”李丝倩一脸无奈,实在不明白父亲今天是怎么了。
“那……那……”李承忠一时语塞,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夫人看着丈夫这副模样,暗自摇头,心里直叹他太笨拙。
“你就说吧,最近到底怎么回事?老是唉声叹气的。”李夫人性格直爽,说话办事从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地问道。李丝倩的性格随她,有什么事都不藏着掖着。
“没什么。”李丝倩垂着头,声音有气无力,像霜打的茄子。
“说吧,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子,说没事谁能信?”李夫人哪肯轻易放过,紧紧追问。
“娘。”李丝倩轻唤一声,犹豫片刻,还是鼓起勇气,“我喜欢上一位公子了。”
“什么?”李承忠猛地跳起来,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他心急如焚,生怕女儿看上的是个浪荡公子,那他可绝对不同意。
李夫人也满脸好奇,身体微微前倾,期待女儿的回答。
“你们先别问我。只是我喜欢他,他可能都不知道我是谁,我们还不认识。”李丝倩想起在睿王府初见他时的场景,心又开始怦怦直跳。当时她满心震惊,可不知道对方是否注意到自己,那样的场合,根本没机会交流。
“什么?我这么漂亮优秀的女儿,还有人不喜欢?我才不信。倩儿,你可别被人骗了,外面坏人多。”在李承忠心里,女儿是世上最完美的,无人能及。
李夫人轻抬眼眸,略带嗔怪地白了丈夫一眼,心中暗自思忖。
这京城之地,藏龙卧虎,世家大族云集,优秀的闺阁女子如繁星般数不胜数。自家女儿性格太过直爽,说话做事常常不懂得委婉迂回,在那些讲究繁文缛节、人情世故的贵夫人眼中,自然是有些不入眼的,有人看不上她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也正是因为清楚女儿这样的性格在这深宅大院、社交往来中容易吃亏,他们才早早相中了东程,觉得这孩子品性纯良,或许能包容女儿的直率。
但这些话,在当下显然是不合适说出口的。瞧着女儿如今失魂落魄的模样,满心满眼都是对那位公子的牵挂,李夫人心里明白,自家女儿这次怕是动了真情。
此刻,探寻女儿心仪之人究竟是谁,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李夫人脸上堆满温和的笑意,语气温柔地开口劝道:“女儿啊,你就跟娘说说,你喜欢的到底是哪位公子呀?说出来,要是你信不过你爹,可还有你祖父呢,他平日里那么疼你,知道了这事,肯定会为你出谋划策,想办法的,你想想是不是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