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之教人写字,他握着笔,尽量没有触碰到少女的手。
南织鸢却还在失神,赫其樾怎么回事?
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还没有睡醒吗?
他不知道她和傅行之在练字吗?
他难道真的不吃醋吗?
南织鸢有些郁闷,眉头皱起。
难道这个方法还是没有用?
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她和傅行之成亲的话,他会不会在意?
南织鸢沉默了好一会,心情都不好了。
她以为赫其樾是有点喜欢她的,不然他为何连续两夜都入了她的屋?
难道,她刺激的力度还不够大?
思来想去,应该就是这样了。
“行之哥哥,你过来一下。”
她想要将人叫到自己房内。
傅行之听懂了她的意思,脸色瞬间爆红。
阿鸢姑娘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能……入她……屋中呢?
“行之哥哥。”
南织鸢眼含委屈地看着他,她仿佛有许多话想和他说。
最后,傅行之还是跟着她进去了。
他如何能……让阿鸢姑娘伤心呢?
待入了屋中之后,南织鸢就关上了门。
傅行之刚要拦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她不好。
可少女拿起帕子就开始捂着眼哭了。
“傅公子。”
她又唤了一个称呼。
傅行之再一次听着这疏离的三个字,清醒了许多。
“阿鸢姑娘可有难处? ”
他很聪明,瞬间猜到了。
南织鸢听人主动提起,也就开了口:“刚刚冒犯傅公子,实属抱歉。”
她指刚刚喊人行之哥哥的事情。
傅行之摇头,这没有什么可抱歉的。
何况……他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可他的心中又悄悄地在问自己:傅行之,你确定只是喜欢这个称呼吗?
南织鸢又抽了抽鼻子,继续开口:“实不相瞒,阿鸢有一心上人。”
“近日阿鸢惹他生气,他不愿理我。”
“所以阿鸢方才利用了傅公子,想激起他的怒气。”
“傅公子,我很抱歉。”
她又哭了起来。
傅行之甚少见女子在他面前哭,更没见过美人哭得这般梨花带雨。
“阿鸢姑娘,这件小事,不值得一提。”
“能帮到阿鸢姑娘……我很开心。”
这不过只是一件小事,若能被阿鸢姑娘利用,他也乐意。
傅行之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失落抹去。
原来阿鸢姑娘早已有了心上人?
“真的?”
南织鸢睁着一双水眸看着人,眼中满是期待。
傅行之又如何会与她计较这种事?
“自是当真。”
读书人从不撒谎。
“那多谢傅公子了。”
南织鸢笑了笑,眼中多了丝丝笑意。
傅行之丝毫不敢看一眼,他低垂着头。
南织鸢又开口了,“赫郎他就住在对面屋子。”
“今日他都未曾出门来找我。”
“傅公子,阿鸢想求你一件事。”
她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与赫郎重归于好。”
傅行之想,赫郎便是她那个心上人吧?
阿鸢姑娘这般活泼可爱,他想不通竟然有人舍得不理她?
“阿鸢姑娘有话请说。”
察觉到少女有些吞吞吐吐,他直接开口。
阿鸢姑娘有恩于他,如若他办得到,他定会帮忙。
“我想与傅公子装作恩爱的样子,可以吗?”
“赫郎吃味,他就会理我了。”
她起身,与人靠近了些,脸上写满了拜托。
可以吗?
这可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若她还不能拿下太子,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撩到人了。
傅行之的脸再一次红了。
阿鸢姑娘的意思他明白,可……恩爱……又是怎样恩爱?
“可以吗?”
她再一次问道,他虽有些困惑不解,但还是点了头。
能帮到阿鸢姑娘,他很开心。
“那就这样说定了?”
“傅公子,我定不会打扰到你读书写字的。”
她说着,拍着胸脯保证。
她还以为人不会答应呢!
没想到这么容易他就答应了。
“阿鸢姑娘放心。”
被夸了,傅行之下意识后退半步,耳尖再一次红得不行。
“只是……我要如何做,才能帮阿鸢姑娘呢?
他有些好奇。
南织鸢继续开口:“赫郎眼睛看不见,所以不需要傅公子和我做一些亲密动作。”
“只求傅公子日后能与我多说些亲近话。”
“不要太生疏。”
“唤我鸢鸢或者鸢儿就行了。”
气死赫其樾。
看他在不在乎。
傅行之这才知道,原来阿鸢的心上人还是一个瞎子。
他突然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能得阿鸢姑娘的喜欢?
“好。”
“我记着了。”
他点头。
“多谢傅公子。”
阿鸢笑着说,很开心。
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
其实傅行之还有一个疑惑,亲近话?指的是什么亲近话?
但他没用,日后就知道了。
从南织鸢屋中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
少女送他到门口:“行之哥哥留下吃午食吧?”
她的声音甜腻,目光看向了赫其樾的房屋。
他的屋子,依旧闭着。
傅行之知道,做戏的时间到了。
只要阿鸢姑娘唤他行之哥哥,他就知道,该做戏给她的心上人看了。
他突然有些紧张,对上少女含笑浅眸,他的心口跳得极快。
他没有拒绝:“多谢……鸢儿。”
他喜欢鸢儿这两个字。
南织鸢听着男人的嗓音,有一瞬间的恍惚。
傅行之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那我们再去那坐一会?”
她指着那棵树下,笑容明媚。
“好。”
傅行之点头,随她走去。
另一边的赫其樾在听见对面屋子的开门声时,他的眉头总算松开了许多。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从阿鸢和那个叫行之的男子一起进了屋子,他的手就紧攥着。
她叫一个男人去她屋子做什么?
那个男子,是她的什么人?
她之前就认识的?
不然她为何唤人行之哥哥?
可下一刻赫其樾就想到了自己,那个中原女子不也一开始就自来熟地唤他阿其哥哥?
赫其樾满脑子的疑问,这会听见门开了,他以为那个男子要走了。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阿鸢,她又把人留下来了。
她甚至还带着那个男人又坐在了离他窗口处不远的树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开口,他就觉得吵了。
吵,吵,吵,很吵!
这个叫行之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刺客?
他偏头仔细听脚步声,那个男子没有武功?
也可能是武功高强,所以掩住了。
赫其樾坐在床边,他偏头看向了窗户,他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很快,一道甜腻的女声又随着风飘进了他的耳中。
“行之哥哥。”
“快坐。”
“待会我们就在这吃午食。”
今日日头不大,坐在树下还能更凉快些。
傅行之嘴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点了点头。
南织鸢也不急。
“行之哥哥今日还要温书吗?”
“可会觉得累?”
读书人每天都在读书,当然会累。
说到读书,傅行之的话就多了些。
“不累。”
能遨游在书中,是他的幸事。
“那阿鸢在此先恭祝行之哥哥当上状元。”
“行之哥哥以后一定是状元郎。”
她说的笃定,因为她知道,他以后就是状元郎。
傅行之心中有一股暖流划过。
阿鸢姑娘真好。
他一定努力考上状元,不让阿鸢姑娘失望。
他的心中,更坚定了几分。
赫其樾听完他们的话,这才知道那个叫行之的男子是个书生。
听着阿鸢那天真的话,他嗤之以鼻。
状元郎岂是她一句祝贺就能当上的?
“呀。”
少女突然一声惊呼,赫其樾先皱起了眉头。
这个中原女子总爱一惊一乍的。
傅行之指尖微蜷,他看着眼前可爱明媚的少女看着旁边的屋子,故意一惊一乍的模样,他只觉得可爱。
“鸢儿怎么了?”
他知道她是在假装给她的心上人看,但还是很急切地问。
“行之哥哥,阿鸢的眼睛进了沙。”
“你帮阿鸢看看。”
“帮阿鸢吹掉沙子。”
少女可能很不舒服,声音都带上哭腔了。
她的声音也很急切。
赫其樾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踱步走到了窗前,他并没有开窗,只是听着声音来源,他不断地注视着。
因为离得近,所以听得也就更清晰了。
他听见少女的娇嗔:“呀,行之哥哥好坏呀。”
“怎么还刮阿鸢的鼻尖。”
她撒娇着,傅行之配合地笑了笑:“鸢儿莫闹。”
两人仿佛很亲昵。
赫其樾越听,心中的郁气越发重了几分。
他的手扣紧窗台,他的头半垂,嘴角紧抿,无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下一刻,他突然打开了窗户。
这个动静将树下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特别是南织鸢,她本来就在注意着窗户,这窗户一开,她直接被吓坏了。
赫其樾面上满是冷峻,他的眼睛被布条遮住,明明是一个瞎子,可他身上的气势不容忽视。
这还是傅行之第一次看见赫其樾。
他总算知道阿鸢姑娘为何会喜欢上一个连眼睛都看不见的男子了。
身形如竹,即使看着病态,那一身特有的气息让人难以忽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赫其樾正在盯着他,他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
作者话:赫其樾:让孤瞧瞧,她又在勾引谁了?孤看好戏,一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