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都是为了大秦，哪还能分什么文武呢？就算苏牧在军中有啥好东西，老夫怎么会藏着掖着？”
“右相可知道，苏牧为何能够率两千骑兵在草原上纵横无敌，大败敌军？”
“呵，估计右相还不知情。苏牧曾驻辽东时，屡建奇功。另外，在冀县时，他还发明了三件对付骑兵的装备，极其实用。老夫已将此事奏禀陛下，一旦封侯之事确定，马上让他 ** 领军。”王翦自豪地说。
冯去疾顿时怔住了。
没想到苏牧早年竟然已经在辽东有军事经验。
而王翦还有一点令他望尘莫及：
王翦可以直接举荐苏牧独领军队。
身为大秦军中的老将、朝廷的支柱，王翦的话，陛下是一定会听从的。冯去疾立刻感到有些棘手。
他可没有像王翦这样优越的条件来吸引苏牧。
他不能建议秦王赢政换掉李斯，从而空出大秦左相的位子，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看来，王翦是铁了心要争夺苏牧了。
虽然刚刚王翦说，只要苏牧加入军中，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不会藏着，但仔细想来，这话不太对。
一旦苏牧加入军中，将来不论他有什么政绩或建议，都会为武将增光添彩。
苏牧展现出的是全方位的才能：理财、政务、军事……
一旦他真的进入朝堂，只怕不久之后就能占据一席之地，甚至有可能在朝堂上崭露头角。
不行，这绝对不行。
冯去疾凝视着王翦自得的表情，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好个王翦，什么时候学会扰乱别人心智、施展计谋了？
毕竟是官场上打滚多年的资深人物，这点打击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老将军也无需如此兴奋。老将军刚才也提到，苏牧在辽东屡立战功，若他真有意留在军中，早应该留下。”
“而且依我看，苏牧更喜欢管理财务之事，你瞧，苏家的馒头生意日进斗金！”
“若他愿从政，九卿之中倒有一个非常合适他的职位！”冯去疾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缓缓说道。
冯去疾一开口，王翦心里便有了数。
那是九卿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位置——治粟内史，且这两年换了不知多少人。
冯去疾的话让他心头一紧。他说得不错。
若苏牧当初有意，据他了解，李信肯定会把他留在军中精心培养。
但如今看来，苏牧似乎真的对财利之事更感兴趣。王翦的眉头不由得皱在了一起。
见状，冯去疾心中不禁暗暗得意起来。
“老将军，具体的数目还得看苏牧的态度。咱们说的话，可做不得准！”冯去疾笑着，双手背在身后说道。
王翦撇了撇嘴。
老子就不信了，我还有绝招没有使出来呢。你等着，一会儿让你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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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在后面傻愣愣干嘛？这么笨蛋的样子，还不快点进去叫人！”王翦回头怒视着身后的王离。
王离吓得缩了缩脖子，看出老太爷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嘴，赶紧一路小跑离开了。
送走嬴元曼后，苏牧正在仔细地计算账目。突然，看到王离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哥，有人来找你！”王离站在门口有些不愿意地说。
有人找？
苏牧回头看了一眼王离。
“你没看见我正在忙着记账吗？这些账都堆了一个月了。不去不去，我没时间！”苏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大哥，不去恐怕不行。”
“来的是爷爷，还有右相！”王离皱着眉头说。
“什么？”王翦？右相？
苏牧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此时大秦的右相应该是冯去疾。王翦来找他还能理解，毕竟两人早已熟识，回军之后，王翦也说过有机会要来看看他。但冯去疾为什么会来呢？
苏牧一时摸不着头脑。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不管怎样，这两位可都是秦国的权臣。
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自己可得罪不起，还是去迎接一下比较好。于是，他和王离一起走出屋外。
刚出屋，苏牧就看到王翦和一名老书生。
王翦依旧精神饱满，而那位老书生看上去则比较文弱，满头白发，连胡须都是白的，身上的青袍似乎洗得有些泛白了。
与王翦那种依然宝刀未老的气势不同，这位老书生身上散发着浓厚的书生气。
“哈哈，小子，老夫不是说过吗，回咸阳一定要亲自来看看你的苏氏馒头。”王翦先开了口。
苏牧微微一笑，上前向王翦拱手作揖，“老将军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不过说回来，这里实际上是老将军的产业，小子只是暂用罢了！”
“哈哈，不用分你我了。那臭小子已经告诉过我了，不就是两个铺面吗，送给你就成了！”王翦大手一挥。
一旁的王离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可不太对啊！
之前我跟您说过的时候，您不是这么说的。当时您还说我败家子，怎么现在就这么大方了？
王翦这样做，显然是不想给冯去疾说话的机会，想让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从而知难而退。然而，这小小的伎俩怎能瞒得过冯去疾。
在王翦和苏牧对话时，冯去疾背着手，像个和蔼的老头一样静静地听着。
这让苏牧不由得好奇起来。
心想这位大秦的右相还真胸襟广阔，是个十分和蔼的小老头。
苏牧与王翦说了几句之后，主动向冯去疾拱手致意。“晚辈苏牧，拜见右相！” 苏牧行礼得体大方。
“呵，不错，真是不错！”冯去疾微微点头，“我早就听说过苏家的馒头，短短几个月就发展到这样的规模，真是了不起！确实是个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王翦不露声色地瞥了冯去疾一眼，心道：这个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在讨好一个小辈，也不嫌丢脸。
“哈哈，刚才忘了向你们介绍了，这位是我们大秦的右相，老夫是在门口偶然遇到的。”王翦笑着解释道。
此话一出，似乎是在暗示自己才是特地来找苏牧的，而冯去疾不过是路遇。苏牧察觉到了两人的微妙气氛，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两个老人似乎在暗中较量。而且他们一起登门拜访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苏牧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
“老将军您过奖了，晚辈何德何能得到两位高人亲自来访，还请二位移驾客厅！” 苏牧做了个请的手势，吩咐手下备茶送水。
众人进入内厅后，苏牧请王翦和冯去疾坐上座。一个是一军之柱，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右相，如果自己坐上座反而显得不合礼节。至于王离，自然只能站在王翦身后了。
4.4 落座后，苏牧打算问清楚二位此行的目的。
“不知道老将军和右相今日光临，是否有什么需要晚辈效劳之处？”苏牧问道。
“苏牧，老夫的目的也不需多言，想必你也明白。两天后陛下将封你为侯爵，并授予官职。老夫十分看好你，只要你肯加入军中，一切好商量。老夫已向陛下建议，让你独领一军。”
“大秦最重视的是军功，以你现在积累的功勋，光宗耀祖传世千年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非常看好你！”王翦开门见山地说完，转头望向冯去疾。
按道理，现在该轮到冯去疾发言了，但冯去疾的目光却落在了桌上的一本账册上。
“右相？” 王翦为了公平竞争，轻轻提醒冯去疾该他讲话了。
然而，冯去疾却皱着眉拿起桌上的账本。
“这……是账本吗？”冯去疾疑惑地看着苏牧问道。
“正是，晚辈这点小技艺不值一提，确实只是账本。” 苏牧回答道。
“可否请你详细解释一下，这些数字和符号都代表什么？”冯去疾好奇地问道。
低头看着那奇特复杂的符号，冯去疾直觉感到这些东西绝对不简单。王翦听冯去疾这么一问，也凑过来看了两眼，但他显然是一头雾水，即便如此，他仍表现出一副敬畏的样子。
冯去疾继续仔细研究着，反正只要苏牧加入军队，这些成就最终都会算作他们的军功！见此情景，苏牧站起身来，向冯去疾解释道：
“这不是别的，而是数字，还有加减乘除的计算方法。”
“这是一种新的数字系统，取代了传统的繁琐和缓慢的记账方式。这个数字‘1’代表的是‘壹’，数字‘2’代表的是‘贰’。”
“这些符号表示加、减、乘、除。” 苏牧指着账本上的内容一一讲解。冯去疾听了第一句话后，眼睛就已经瞪得老大。真是太神奇了！
等苏牧讲解完毕，冯去疾已经震惊得合不拢嘴。天才啊！这苏牧简直就是个天才！
冯去疾坚信，苏牧必然是上天赐予大秦的治粟内史！看看他的生意如何迅速扩展，再看看这种简洁又高效的计算方法，他绝对是管财务的好苗子！
想到这里，冯去疾更加坚定了不能让王翦如愿的决心。调整了一下情绪后，他对苏牧说道：
“苏牧，你确实很有才华，比我想象中更优秀！”
一旁的王翦见冯去疾开口，立刻提高了警觉，眼神变得阴郁起来，显然冯去疾要有所行动了。“右相过奖了，晚辈这点小聪明不算什么。” 苏牧谦虚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