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辉,水亮,你们带两个弟兄帮忙去疏散引导一下民众。老百姓太慌了,这样跑不了多少人。”李教官开始部署:“剩下的人跟我一块,上金陵钟楼!”
金陵钟楼,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型建筑,上下两层,在金陵城中鼓楼的西侧,下层是拱形无梁的城阙状,上层是重檐四坡顶,龙飞凤舞,雕梁画栋,十分壮观。
从战斗角度出发,钟楼城阙状的四面墙很厚,将大门关上,李教官带人在第二层居高临下的迎击倭寇还算合适。但是,倭寇有坦克飞机大炮,只要重武器支援一到,被钟楼圈起来的李教官等人几乎是必死无疑,钟楼肯定是扛不住轰炸的。
“李教官,弟兄们现在只有十几人,上钟楼不是个好办法。”时阳说道。
时阳战斗经验可能没有李教官丰富,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只要上了钟楼就没有退路了。
“我知道,但是我们需要掩体,金陵城内只有这里还算合适,钟楼有厚城墙,能阻碍鬼子的坦克。如果我们不上钟楼,鬼子的坦克一来,我们只能让弟兄们用命去填才能炸掉坦克。”李教官解释道。
“我有个法子,我们先不进钟楼,先在钟楼周围作战。”时阳看了看钟楼四周。
“那如果鬼子的坦克来了,我们怎么办?”
“用反坦克拒马!”
反坦克的方法其实很多,最为方便制作的是反坦克拒马,原理很简单,把四五根铁管、钢管、金属条扎在一块,通过方形角底铺设在地面上,铁脚之间可以相互支撑,坦克撞击无法将拒马撞倒,也没办法碾压,如果强行前进大概率会被拒马的钢条卡住履带,甚至可能导致重轮被卡住。这种方法本来是出现在二战中期的,现阶段的华夏军队还不会这种方法,所以面对倭寇鬼子的坦克,战士们吃了大亏。
时阳把反坦克拒马的制作方法告诉大家,战士们知道时阳的枪法非常神,但对于这没用过的反坦克拒马,大家明显不是特别信任,可是李教官觉得时阳这方法可行,更多的可能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安排大部分战士收集周围废墟里的钢铁。
剩下的四五人,由时阳带队,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为大家在街道上布置大量反坦克拒马尽全力争取时间。
倭寇鬼子们是畜生,但他们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不会任由民众顺利疏散,更不会任由教导队的战士们在废墟中收集钢条铁条,所以,必须得有人去引开鬼子的侦察部队,为其他战士争取时间,更为了疏散民众争取时间。
“李教官,切记,带着弟兄们收集一切硬的金属,包括铁轨条,甚至是粗木条,按我说的三重十字架的方法扎起来,在街道上一个个的摆好,摆的越多越密集越好!”时阳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好!”李教官重重的拍了拍时阳的肩膀。
时阳的语重心长让李教官会错了意,时阳想的是怕弟兄们觉得自己的办法不靠谱而不尽全力执行,李教官和其他战士们感受到的是时阳如此凝重认真的叮嘱,明显是打算拼命为大家争取时间了,眼看着同胞要为了拖时间而“送死”,这怎么能让这群战士们不动容?
甚至有几个年纪小点的战士们眼圈都红了,有些不舍的看着时阳。
“多拿点子弹和手榴弹给祥榕他们带上!”战士们都从手头多掏了点弹药出来。
时阳没有拒绝,让跟着自己的五个战士也多带了些弹药和手榴弹。
“走!”时阳挥了挥手,让弟兄们跟上。李教官赶忙带着人去收集一切金属条和木条,尽全力扎出反坦克拒马摆满钟楼周围的所有街道。
“砰!!!”“轰!!!”
时阳带着五个战士,很快就跟鬼子的部队交上了手,刻意多扔了几发手榴弹,尽量把声响弄得大一些。
“动!动!不要停,打完立马换位置!”时阳大声提醒道。
六人站位稍显分散,只要敌人露头,不计消耗的火力压制,然后立马换位置。我方人员很少,不适合与鬼子打遭遇战和阵地战,只有打游击战。时阳超凡的感知能力可以把他看做十分熟悉地形的人,打游击战可以把这种优势无限放大。
“这边!”时阳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边开枪精准的收割追击的鬼子,边带着弟兄们全力移动。不可思议的是,时阳看似每次都没思考就带着战士们乱跑,可是每次都“恰巧”钻出了鬼子侦察部队的合围。跟在时阳身后的五个战士们越打越吃惊,跟着这样一位“神人”,打的可是太痛快了!
“砰!”时阳一直保持着高水准的枪法发挥,每一枪最少带走一个鬼子的命。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鬼子被时阳这六个人搞得焦头烂额,少数的士兵与这六个人交手简直就是白给,鬼子们只能开始呼叫支援。
时阳的感知很强,但是身后五位战士的体力是有限的。大家一直跟着时阳在打游击战,本来一路上就一直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加上现在这高强度的体力消耗,时阳再强的感知,战士们跟不上又有什么用?
最重要的是,南京城已经陷落了,鬼子的部队在不断涌入城内,受到这边的求援,鬼子的部队越来越多,可游击的地方越来越小。
“噗!”
最终,还是有战士中枪了。
“建业!!!”一起拼命战斗的战友们看同伴中枪,都不禁呼喊出声。
“走!你们快走!”腹部中枪的建业悲壮的吼道。
看到倒地的建业开始摸腰间挂着的手榴弹,大家似乎都知道接下来建业打算做什么了。
“突突突!”建业用尽最后的力气,半坐在地上,端起司登冲锋枪瞄准追上来的鬼子使劲扣动扳机。
“来吧!”
鬼子一时间竟被打的抬不起头来,建业舍命开火。“噗噗!”,鬼子人多势众,建业腹部受了伤不方便移动,鬼子缓过劲来反击,建业立马身中了数枪。
“啪嗒!”
身中数枪的建业再也无力端起冲锋枪,靠在墙壁上,中了那么多枪,疼痛、失血和器官受损甚至让他看东西都开始变得模糊。
突然间,濒死之际,建业似乎看到了在老家村口等待他回来的母亲。苍苍白发和深深地皱纹让这位老妇人看起来是如此的憔悴,可更让人心疼的是她期盼儿子回来的目光,那犹如实质的悲切动人心弦,更让建业热泪盈眶。
临走之前,母亲曾带着哭腔,恳求似的叮嘱过建业:“一定要回来啊,一定要回来啊!”
这一幕,犹在眼前,可是……
建业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猛烈挣扎起来,双手一扯拉开了腰间四五颗手榴弹的引线,随后死死的抱住了最先冲过来的鬼子的腿。
手榴弹拉动引线后冒出的细烟让鬼子亡魂大冒,但任凭鬼子怎么用刺刀刺进建业的脊背,怎么踹打,建业都没松手。
“对不起,妈……”
一声爆炸,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