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霄和阳明寻着动静来到事发地时,这里俨然已经变成一处混战之所。
放眼看去,密密麻麻全是人,数量上百,还有更多的人正向此地赶来。
他们泾渭分明,分布各处,共同组成大大小小的一个又一个包围圈,封锁所有逃离路线,将手持玉玺者牢牢困住。
此等场面,当真是插翅难飞。
玉玺经手数人,现在将其死死护在怀里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之前在秦昊手中抢走玉玺的那个女人已经不知所踪。
在赶来的路上,沈霄没有发现对方尸体,想来是不敌对手,不得不撒手。
弃玺保命。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明知不敌偏要死战,赌那一线生机,是名为热血的愚蠢,无脑的冲动。
高估了自己,看低了对手,最终结局不过是身死道消,化作一缕青烟,身埋大地魂归天。
在这里,沈霄还发现了几个熟面孔。
其中就包括站在最外围看戏的王倩云,还有跃跃欲试,寻找机会的红玉裳两人。
目光一转,就会发现坐在树梢上看戏的冷霜,还有混迹在人群里的顾青。
沈霄甚至发现了王野,这个家伙自诩藏的很好,但在沈霄这里,他的气息就像萤火般在黑夜中闪烁。
之前沈霄听他提起过,似乎是想仗剑天涯远,江湖路自长,他想浪迹江湖来着。
王野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无需去想,张伟自然也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这个家伙可是对单开一页族谱的事情比较在意,没理由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自沪所回来后,张伟曾向张父提起过这事儿,只可惜张父给了他几脚,将他撵跑了,叫嚣着逆子,胆大包天。
沈霄没在这里发现张伟,想来应该在路上。
此处距离仙门山脉不算太远,赶过来的话无需多少时间。
这般热闹,张伟要是不凑一下,他就不叫张伟。
要是真让他抢到传国玉玺,单开族谱是注定了的事情,以张伟的尿性,沈霄甚至怀疑他敢直登泰山,巡天封禅。
名号:伟天帝。
这事儿,张伟干得出来。
之前封禅能不能成功沈霄不敢确定,但现在极有可能没问题。
天地不会阻止,甚至喜闻乐见。
人的存在,太过特殊,也太不可控,封禅一旦成功,那么注定就会绑定,直接压死,再无翻天之日。
天地规则将直接适用人道,以天道代人道。
届时将会出现一类全新的存在。
神。
非天地之神,乃人庭之神。
承信仰,续香火,筑神位,人庭当立。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一时间,沈霄想了很多。
这对一些没啥大志向的人而言是件好事儿,但对他们这些想要超脱于世的人来讲,是个阻碍。
一个很大的阻碍。
明明有机会超脱出去,怎能偏居一隅?
这是在葬送未来。
真刀真枪的抢夺在躺下一地尸体后已经告一段落,又到了打嘴炮的时间。
实在是人越聚越多,已经无法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在争抢的时候会不会被人偷袭,以此减轻自身压力,提高抢夺成功率。
下黑手,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太稀松寻常了。
“传国玉玺关系重大,是国宝,不是你们个人能持有的,你们应当明白这一点,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也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可能让步。”
这是分部人员。
此话一出,顿时就有人反驳。
“放屁,玉玺现世,能者得之。交给你们不过是搭个台子,拉个场子,收收门票钱,搞不好被卖了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这是豫州当地的修士。
“那tmd是传国玉玺,谁tmd敢卖?”
立刻有工作人员站了出来。
“你们有什么不敢卖的,人命都tmd是明码标价,国都敢卖,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有人扯着嗓子喊。
这个说话的分部人员肺差点没气炸,他瞪着眼,扯着脖子,拉高音调,同样不甘示弱。
“你这是造谣、你这是污蔑、你这是诽谤、你tmd不能因为一两个败类的出现而否定全部,知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为了收拾你们留下的烂摊子付出了多少,不求你帮忙,你tmd别添乱行不行。”
“添乱?”
一声冷笑。
“你tmd是开玩笑吗?我们什么时候添乱过,你们tmd占着位置不作为,一天到晚没事找事儿,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比狗都积极,一句上面要求如此就敢胡作为非,为虎作伥,断人生计,你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知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事儿是我们干的,不将刀架在你们脖子上就不会说话吧!”
“tmd,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肥头大耳,身宽体胖,油满肠肥,扣子都要崩飞了,你还觉得自我良好?”
“老老实实回去坐你的办公室,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刀剑无眼,小心下一秒就身首异处……”
互喷。
对喷。
在喷人这方面,双方都是专业的,互不相让。
讲道理?
传国玉玺当面,没任何道理可讲。
就在双方争吵不休,眼看将要再次动手之时,突然一声大喝宛如惊雷炸响。
“放肆!”
场面顿时一静,原本互相对喷推搡的人全部停下动作,嘈杂声戛然而止,世界仿佛按下暂停键,显得格外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足足愣了三秒,随即不约而同扭过头,看向突然爆发这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手持玉玺之人。
他这一声吼,气势十足,别说唬住了在场所有人,就连站在高空中默默观察形势发展,打算让王倩云安排人手抢玉玺的阳明都愣了半秒。
几个意思?
“玉玺在我手上,你们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我都没说话,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全场鸦雀无声。
三秒过后,不知是何人笑出声,就像是导火索一般,转眼笑声接连响起,连成一片,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有人出声提醒道:
“兄弟,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处境,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几百号人团团包围,你觉得你能安然走掉?”
“不是我们不想关注你,而是你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根本无关轻重,说起来我还挺佩服你的,一个人就敢来抢东西,怕不是没睡醒,识相的将东西丢过来,老老实实走人,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我们不为难你。”
眼看这人还想有所动作,他又说:
“别动,几百双眼睛盯着,你没有任何机会,再打起来可就不会收力了。”
“你就不怕我玉石俱焚?”
“别闹,在此之前已经有人试过了,没用,你要是能将玉玺毁了,我反而要高看你一眼。”
沉默。
无言以对。
不是没有疯子有过这种想法,只是很可惜,他们没有这个能力。
玉玺寻常外力无法破坏,即便筑基后期全力一击也没能留下半点痕迹,该如何还是如何,光洁如初。
别说的不说,足够硬,比板砖好用多了。
无论是拿来砸核桃还是拿来砸脑袋都没任何问题。
“好了,我们继续,刚才问候到哪里了?”
眼瞅着又要上演一出数方开骂,被怼的哑口无言之人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不由冷笑一声,阴恻恻说道:
“你们tmd别欺人太甚,不就是觉得我穷途末路没办法嘛,真当我不会用这玩意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