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
臭吗?
还行吧。
搁以前,我肯定自尊心受创,要跟他干架。
但修行之后,我压根儿懒得跟这种人计较。
于是我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耳边时不时传来打情骂俏的声音。
“……列车即将停靠‘岩石站’,请下车的旅客带好随身行李物品。”
半个多小时后,列车缓缓靠站。
这是个小站,停靠时间比较短,上下车的人也不多。
我抬眼看了一下,就接着闭目养神。
“你好,这是我的座位,能让一让吗?”
一个好听的女声传入耳。
我睁眼一看,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女人烫着大波浪,旗袍的款式我虽然不懂,但现代比较少见。
应该是很古早的款式。
她看着三十多岁左右。
画着精致的妆容。
说实话,在我看来,妆有些浓了,粉底打的很厚。
但女人五官和气质都很好,因此并没有影响她的美。
她将手里的车票给我看。
就在我旁边,靠窗的位置。
我立刻起身给她让路。
女人在我旁边坐下,手拖着下巴,撑在小桌板上。
对面的年轻男人都看呆了,猛地咽了咽口水。
小姑娘顿时不乐意了,气恼道:
“你在看什么呀!”
男的忙道:“没没没,没看什么。
怎么又生气了,放心,我只喜欢你。
我才不喜欢年纪大的老女人。”
小姑娘气道:“那我以后年纪大了,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
男人哄道:“小祖宗,你就是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我也最爱你。”
也就在此时,旗袍女人突然开口,道:
“小姑娘,男人的话不能信。”
小姑娘愣了一下,反驳道:
“大姐,我和我男朋友说话,关你什么事?
打扮的妖里妖气的,谁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旗袍女人微微一笑:
“我是做小姐的。
知不知道什么是小姐?
就是陪男人睡觉的。
他们睡我,然后给我钱。”
小姑娘倒抽一口凉气,一脸震惊:
“你、你不要脸!”
旗袍女人还是挂着笑,撩拨了一下头发,继续看着窗外。
说实话,我也震惊了。
这年头,大家这么开放吗?
干灰产,都毫不避讳了?
我这半年埋头修炼,不怎么上网,果然和社会脱节了!
于是我果断掏出手机,打开半个月没看的抖音。
重新和世界接轨,看起了修驴蹄子。
中途,旗袍女人离开了一会儿。
估计是去洗手间。
没多久,年轻男人也起身了,说要去上厕所。
小姑娘已经被哄好了,正在看小说,啃酸辣鸡爪。
几分钟后,旗袍女人回到了座位上。
我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不对劲。
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她接触到我的目光,冲我笑了笑。
又过了会儿,年轻男人回来了。
我视线扫过他的瞬间,猛地一顿。
日他大爷!
这男的出去干哪了?
才十几分钟时间,他身上的阳气,怎么少了一半?
普通人可能看不出来。
但在我眼里,不久前还正常的男人。
现在已经眼下发青,命宫晦暗。
身上阳气衰弱。
分明是遇到了什么脏东西!
可现在是大白天,而且还是在火车上。
车上可到处都是人,阳气这么重。
难道还有脏东西活动?
我吃惊的打量他。
“你怎么去那么久~”小姑娘随口抱怨。
男人道:“排队的人太多了。
还有人拉屎,占着厕所半天不出来。”
小姑娘道:“咦,你洗手了没?”
男人笑嘻嘻道:“洗了,不信你闻闻,香香的。”
他把手凑近小姑娘。
小姑娘却捂住鼻子,道;
“嗯!什么味道,臭死了!
你到底有没有洗手,快去重新洗。”
她推男人出去,但男人像是有些累了,不肯动。
干脆躺在座位上装死。
小姑娘气呼呼的骂了句臭男人,也没再多说。
我眉头一皱,起身去了车厢的厕所。
厕所刚好没人。
我在厕所里看了看,空气中居然浮动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是那个旗袍女人!
她身上就有很浓的香味儿。
像那种劣质香水的气味。
不对。
男人进过厕所。
旗袍女人也进过厕所。
男人阳气大损。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立刻往前走,到了师父那节车厢,跟师父说了这件事。
师父诧异道:“还有这种事?”
顿了顿,师父对我道:
“你给自己喷点牛眼泪,再看看你旁边的女人。”
我吃惊道:“师父,你怀疑她是鬼?”
师父道:“如果她是鬼。
能在白天行走的鬼。
也不是你我师徒惹得起的。
看一看就行了。”
于是我去厕所,给自己喷了点牛眼泪。
再次回到座位时,我看向旗袍女人,顿时懵了。
女人裸露出的脸上、手上,居然全是尸斑!
她像是有所感应,忽然转头,对我笑了笑。
这一笑,微微露出的牙,赫然也是一口发黑的烂牙。
这他妈的,是鬼?
我立刻看向她的脚。
脚后跟是着地的。
而且,阳光照进来。
她有影子。
“看我干什么?”她问道。
我勉强一笑:“没什么,你真好看。”
女人于是抿唇一笑,眼神妩媚。
我重新坐下。
没有轻举妄动。
就像师父说的,如果她真是鬼,能在阳光下显出影子。
那得是多厉害的鬼?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时间只能假装不知情。
就在这时,女人又起身了,走向厕所的方位。
我对面的小姑娘,似乎已经睡着了。
而男人却迅速睁开眼。
他看了看旁边的女朋友,立刻也跟在旗袍女人身后,走了出去。
这男人,真是不知死活。
不出意外,他的阳气,就是被旗袍女人给吸了。
我坐在位置上,探出头往后看。
只见车厢厕所外没有人。
旗袍女人进去厕所后,男人也立刻跟着进去,并且关上了门。
我一直盯着那扇门。
四分钟后,门打开了。
男人脚步虚浮,一脸痴笑的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阳气更弱了!
这旗袍女人,吸起阳气来,比一般的鬼要猛太多了!
只两进两出,这男人就快被吸干了。
紧接着女人走了出来。
而我这迅速收回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不一会儿,车到站了。
我拎着尿素袋子下车。
意外的是,身边的旗袍女人也下了车。
我记得,之前看她车票时。
她应该是在下一站,白龙站下车才对。
怎么提前了?
旗袍女人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
我猛地意识到,她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