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希然咬唇,他微凉的唇贴着她鼻梁一路往下,像是下一秒就要吻她。
她抬眼,祁斯年那双狭长的眼近在咫尺。
他瞳仁漆黑,眼尾弧度总是不经意上翘,平常总让人觉得淡漠,现在却叫人觉得深情。
她被心里的念头惊了一下——她竟然觉得祁斯年深情。
祁斯年唇掠过她鼻尖,正要往下落,外头忽然传来阿姨的敲门声。
“吃饭了。”
“……”
阿姨有分寸,不会推门进来,但两人还是立刻触电般分开。
祁斯年倒是面无表情,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起身往外走。
仲希然用手往脸上扇了几十秒风,才走出去。
两人回到饭桌,刚才房间里发生的暧昧还没完全消失殆尽。
身边的祁斯年一举一动都像被放大,让她紧张。
为了掩饰,她开始习惯性地扮演合格的太太,给祁斯年捞了一勺排骨炖豆角。
祁奶奶看到,刚想说祁斯年不吃豆角,下一秒就看到祁斯年眼也不眨地把盘子里的豆角吞了下去,她只好生生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片刻后,她又没忍住笑了笑:“斯年结婚后真是好养多了,原来吃个豆角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祁斯年看祁奶奶一眼,祁奶奶就没再说什么。
仲希然微微一滞,看向祁斯年,他回头看她,用眼神示意她先吃饭。
一顿饭吃饭,祁光远和朱芸离开,他们夫妻二人则打算陪奶奶住一晚。
晚饭后,小夫妻俩陪着祁奶奶在客厅聊天。
祁斯年几次想带着仲希然回卧室,但奶奶今天兴致格外高,他不忍打断,一直陪着聊到12点,她老人家才打着哈欠回了卧室。
但已经这么晚,祁斯年也舍不得再折腾仲希然,就压下了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
老宅太大,又是平房,暖气没有楼房那么热。
仲希然穿了长衣长裤的睡衣。
她在家时习惯靠着门睡,但老宅门紧挨着窗户,总觉得有凉气渗进来。
祁斯年洗完澡出来看她一眼:“冷?”
“还……”仲希然本能地想否认,但很快又实话实说,“是有点冷。”
祁斯年从床尾绕过来,用下巴尖指了指床另外一侧:“睡那边。”
仲希然弯唇挪过去,有点享受他的关心。
两人躺下,仲希然想起来什么,偏头问他:“你是不是不吃豆角?”
祁斯年摘眼镜的手顿了下,嗯一声。
“不吃豆角,不吃香菜。”仲希然扳着指头数,“还有不喜欢的吗?我以后都记住。”
祁斯年看她。
柔和的灯光中和了她美艳到带着几分攻击性的脸,她面庞上透着一股恬静,好像真有了点给他好好当太太的意思。
白天也是,没想到她会替他出头。
更没想到她会当着那么人的面喊他老公。
祁斯年慢慢把手里的眼镜放到床头柜上,说:“洋葱熟的不吃,凉拌可以;黏玉米不吃,甜玉米可以;芹菜当饺子馅儿可以,当菜不吃;海鲜不是活的不吃,太甜的不喜欢吃,所有的萝卜都不喜欢吃。”
仲希然:“……”
他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仲希然拿出手机,打开录音键:“你重说一遍。”
祁斯年:“……”
他很低地笑了声,像用气音发出来的。
“不用记,只要是你给的,我什么都吃。”
仲希然脸不自觉开始发热。
祁斯年啪一声关了灯,躺上来。
仲希然心跳开始不稳。
从中午就一直克制的那点儿心思好像在黑暗里冒了出来。
她转头看了眼祁斯年,他呼吸平稳,好像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她有点不确定,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他的确没有那个意思,心里有点失望,但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仲希然醒了。
晚上聊太久喝水喝多了。
她迷迷糊糊起床穿上拖鞋去洗手间。
有点冷。
上完厕所后,她飞快抱着肩膀小跑回来,习惯性地往床上一躺,重重砸到祁斯年身上。
祁斯年嘶一声。
她一凛,突然清醒了,这才想起来两人睡觉时换了位置。
祁斯年在睡梦中被生生砸醒,疼倒是不疼,就是吓一跳。
他立刻抬手按了床头灯。
仲希然一脸尴尬地趴在他身上,刚想解释,就听见祁斯年用清淡的语气问:“你这是在泡我?”
“……”
仲希然被这话惊了一下,为表清白,她立刻从他身上弹了下来。
弹得太快,下床时后腰又不小心磕到床边的书桌一角,她没忍住抽了口冷气,弯腰去揉。
祁斯年这时也下了床。
他平声说:“至于吓成这样?”
一面说一面伸手,掀开她睡衣,手从她后腰伸进来:“撞哪儿了?”
仲希然一瑟,他温热的掌心已经贴住了她的肌肤。
她一时忘了说话,祁斯年蹙眉,干脆把她拉到床上:“趴着我看看。”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趴着了。
祁斯年调了调灯的亮度,掀开她睡衣,后腰右侧有一小块儿粉色的红,看着倒是不大厉害。
他其实没看多久,但仲希然感觉后腰好像漏了风,凉嗖嗖的。
冷意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被这么看着毫无安全感,她忍不住问:“好了吧?”
她打算起来,却被一双手压住肩胛骨。
她轻轻一颤。
祁斯年覆上来,在她耳边问:“你打算怎么泡我?”
他说话时的气息像是裹了电流,落在她耳畔,又痒又麻。
她微微咬住下唇,想起了今天白天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那样好看。
天光透出一点灰色,也不知是几点。
可能是怕她冷,祁斯年扯过被子,将两人全都罩了进去。
他一点点吻过她后颈,哑声道:“再叫一遍老公。”
她脸红透了,不肯。
被棉被隔绝的空间里,连呼吸都像被放大,格外清楚。
她浑身出了一层绵密的汗,祁斯年察觉到了,将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二人的脑袋。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但也只是一瞬。
她转头,望着床头一侧灯下亲密的黑影,双手揪起枕巾。
最后的最后,只能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喊他老公,求他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