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绯衣抽了口凉气，凡界连应龙都少有，真龙几乎全生活在神界，一次性拿出三条真龙来，这大手笔，能做到的没几人。
凤秣陵是被虐，如果目标只在魈夜，直接杀了凤秣陵就足够引起魈夜一瞬的崩溃，再趁机拿下魈夜这才是稳妥之举，那人为何冒大风险，打折了凤秣陵的双腿，慢慢折磨她致死，这猫抓耗子般的举动，显然是为了报仇；齐曜又是怎么回事，他一直跟随南极仙翁生活，魈夜与凤秣陵到妖界参加妖王婚典，他如何出现在那里，而且万里的距离，事发没多久，南极仙翁便赶到了，说明他一早就知道要出事。
最重要的是，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十日，仙族中天王都没有露面寻找妻儿。
“难道是...中天王？！”绯衣大口喘着气道：“宴会上，我听人说凤秣陵与魈夜厮混，生下齐曜...如果是中天王听到这些闲话，难保不会怀恨在心，我还听到有人说...凤秣陵一直是被囚于悔过崖，这么串起来，便通了！”
“如果她一直被囚禁，为了昔日的地位与尊崇，她一定会想要迎回凤阳君魂魄，哪怕是被夺舍也不惜，而中天王知道我大婚，魈夜一定到场，所以才放了凤秣陵去赴宴，他就是要凤秣陵引魈夜到大阵里去，况且...凤秣陵已经疯了，对中天王再也没有价值，是他！这世间能恨魈夜如此，恨凤秣陵如此的，只有他！他也完全能凑出三条真龙！”绯衣手指不自觉抓紧藤椅，埋着头继续思索道：“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破局的...是齐曜！南极仙翁素来称为凡尘神仙，本就本个身子在神族，他作为中间人，为中天王奔走，也是为了他的徒儿博前程！齐曜偷听到了这个计划，他去了大阵，毕竟他是中天王的亲儿子，中天王不想要他的命，这才打断了阵法，让那条龙有了逃生的机会，紧接着我就到了，他受到阵法反噬，也错失了祭神的良机，这才弃了儿子遁走。”
山舸微微点点头，绯衣的分析很正确，看着陷入癫狂的绯衣，他的眼神慢慢警惕起来。
刚才手心里的迷药是给这时候准备的，他怕绯衣恼怒起来要去找中天王报仇，谁知在刚才为了保命就撒了。
果然，绯衣咬着牙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抬步间身子晃了晃，山舸心里数着一二三，接住了绯衣的身子，他吁着气，擦了一把汗，笑意在嘴角泄出。
知道绯衣是个暴脾气，怕迷药搞不定她，干脆在茶里，也放了些，双管齐下，便是高阶神族也扛不住。
绯衣神识尚在，只是手脚无力，头昏得厉害，她咬牙切齿地说：“山！舸！”
山舸把她抱在怀里，一起躺到藤椅上，他长腿蹬着地，两人晃悠晃悠，山舸温声跟她说道：“你看，我早就跟你说千万别去挑战和尝试，你看到的是中天王，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中天王背后的神族，天地灵气一共就那么多，神族根本不够分的，在上神时代，神族为了争夺灵力经常大战，死了很多的神族，没有了那么激烈的争夺，活下来的神族实力均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便也不愿再开战了，慢慢出现了圈层和利益共同体，那些零散的小神族，这才把目光投向了更弱的你们，掠夺凡尘的灵力，你知道人族会圈养牛羊吗？凡尘各族就是神族圈养的牛羊，长得肥的，就会被神族吸食灵韵，魈夜就是一只大肥羊，被中天王找到了机会，想要孝敬给某个神族。”
“神族吃完了这头羊，怎么办呢，下一个天劫来临，他又饿了，所以，中天王还要去给神族找羊，这个神族的触手是中天王，那个神族的触手是谁呢？玉阡陌？或者是魈夜？”
绯衣身子一震，她无言反驳，魈夜的身上确实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山舸声音透出无奈，他微微干涩地说出最后一句话：“魈夜不中用了，如今的魔族没有了触手，下一个触手，你觉得...会不会是你？”
冷风袭来，直接吹进了绯衣的心里，透心凉。
直到这个时候，绯衣才真正明白山舸要跟她说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会用哀求的眼神告诉她不要去惹，为什么南极仙翁会告诉她她惹不起，纵使她绯衣现在在凡界没有对手，但是，在那些躲在暗处，崇信着这种方法的神族看来，她不过是羊圈里，那只长有硬角的头羊。
看到绯衣面色肃穆，山舸知道绯衣明白了，他拿出鬼王的那封信，放到绯衣手里，说道：“我暗示过鬼王，但他才接任不久还没接触到这么核心的秘密，他听闻的，只有那些神族吸食灵蕴的事情，他还不知道，自己会成为帮凶，不过现在，鬼王似乎了解到一些了...”他修长的手指打开了破了火漆的信封。
绯衣深刻地体会到山舸的良苦用心，鬼王的来信让他恐慌，为了不让两人愣头愣脑的干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所以山舸才说出来他一直隐瞒着的事情。
绯衣就着他的手看去，鬼王的字迹非常潦草，看得出，他写信的时候心情非常激动，信里他写道，他上任以后，总觉得轮回的数量不对，总有一部分的魂魄本该进入轮回却没有，以前他就查过这事，没有结果，几月前在得知了魈夜的事情后，他打开了思路，沿着一代一代的鬼王修改编撰的记录，查到了上古卷，发现日常渡灵的符咒与最古老的术法确有差异，那篡改过的部分，正有绯衣画出来的龙血符咒，他的信里无法细讲，过几日，他来魔界面谈。
看完这封信，绯衣已经知道他想要告诉她的事情了：鬼界在往神界送灵！
鬼王的心态崩了，鬼族一直在供养着谁？或者谁们？
绯衣手指颤抖，看着鬼王那刀刻般的笔锋，透露出他对真相的渴求，一如此刻之前的自己。
待几日后，鬼王知道了山舸讲的这些真相，会绝望吗？一如此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