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真的不同我一起么?”
赫连鸷穿着一身薄透如轻纱的外袍,在温洛月的面前走来走去,像是想靠自己的肉体来诱惑她似得。
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成亲呢,乖,你自己去男汤那边泡吧。我不会泡太久,最多一刻就出来了。”
上辈子他们之间的亲昵没有太多,温洛月有时也不太习惯这样的亲近,会觉得不好意思。
若是他们胆大包天地在一个池子里泡,再趁着这夜色,做出点什么擦枪走火的事情出来,简直羞死个人了!
“上辈子我们都成过亲了,月儿。”
赫连鸷语气幽怨,神情委屈。
好不容易把人拐出来了,到手的肉肉还吃不上,他难受啊!
“乖啦,都这么晚了,快点去泡完早点休息了!”
温洛月看他还磨磨蹭蹭地不肯动身,起身推着他的肩膀送他过去。
“那月儿泡完,记得来找我。”
赫连鸷一点点走进池子里,不断回头看着她,依依不舍道。
“去吧,你也别泡太久了,稍微解解乏就好。”
“嗯,月儿有事就吩咐她们,都是我精心挑选带来的人。”
为了今日的出行,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呢!
“好。”
从男汤那边出来,微风习习,温洛月裹紧了身上的外袍,这夜里还真有些冷呢!
好在越靠近汤池这边,温度就越高,温洛月迈着小碎步进了池子里,顿时浑身都暖了起来。
池子边还贴心的放着果酒和点心水果之类的,温洛月泡了会,把酒放进池子里温了片刻,一杯下肚,解乏又暖胃。
水果里还有她最爱的葡萄,剥好一颗,刚想送进嘴,不对劲,这葡萄怎么闻着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温洛月用手指捻了捻刚剥下的葡萄皮,又捻了一下果肉,分别嗅了嗅。
确定了,就是葡萄皮表面上有血迹,很少,要不是她嗅觉灵敏还真察觉不出。
转身拿过果盘,低头细细查看起来,果不其然,这盘子上就沾染了部分血迹,只是被葡萄的深色盖住了不易看出。
赫连鸷说过,这里都是他带来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混进来什么别的人。
那就只能是原先就藏在这汤池附近的,没有被找出来的人了。
没有惊动在外面伺候的人,温洛月不动声色地放回果盘,屏气凝神。
没一会,就从周围的声音中辨别出一丝轻微的喘息声。
还是个受了重伤的。
温洛月迅速上岸,用大氅将自己全身严密包裹起来,对着那人的所在之处道:
“自己出来,还是我喊人过来?”
空气顿时凝滞了一瞬,而后竹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鲜于炎烈捂着伤口从藏身的丛林中现身,“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以他的本事,就是躲上几天几夜也不会叫人发觉。
这小女子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没想到如此沉着冷静,竟一下就发现了他。
怎么没按套路来,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问她,要拿他怎么办吗?
“独门绝技,概不外传。说吧,你是何人,藏在这里意欲何为?”
温洛月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一身奇装异服,看着就不像京城人,这口音听着也怪异的很,只有这张英气的脸,还能看上一看。
鲜于炎烈被她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这小女子还真是有趣呢!
胆子大得很,见他这么一个大汉也丝毫不怕。
“只怕我有胆子说,你没勇气听呢!让你外面的人手都撤走吧,杀我的人已经走了,我自行离开,不会伤害你的。”
不知是被什么利器伤到,他肩膀上还在流血,颜色暗沉,应该是被下了毒。
看他这般声如洪钟的样子,一时半会应该是倒不了的,不过也快了。
“我看起来很傻么?撤走了人,还拿什么保障我的安全?劝你最好还是早点走人,看在你受伤且没伤害我的份上,我会让他们放你一马。”
温洛月撑着下巴看他,好言商量。
鲜于炎烈淡笑一声,同样不敢轻易放下戒备,反倒做出一副愿意长久待在此处的样子。
一屁股坐在池子边,喝着酒吃着她刚刚碰过的水果。
那是她剥了一颗嫌血腥味没吃的一串葡萄,本事安全无害。
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却是加速他毒发的一味药了。
“你确定还要继续吃下去吗?”
在他吃进去第五颗时,温洛月好心劝阻,再吃下去,血糖和体力上去了,这毒可也跟着发挥上效果了。
以他的体力,怕是撑不住。
“怎么,你在里面下毒了?”
鲜于炎烈闻言果然一脸戒备地放下了葡萄,转而开始大口喝酒。
逃了一路,他太饿了,再不吃点什么,只怕还没等毒发,就要窝囊地饿死在这里了。
温洛月耸了耸肩,“那倒没有,只是你现在吃的越多,那毒也跟着发的越快。”
她不确定究竟是哪一种毒,不过大概得效用还是瞧得出的。
江湖上,想要须臾之间,不费吹灰之力的害死人的手法拢共也就那些,这几年她见得多了。
鲜于炎烈喝酒的手顿在半空,一时也不知是该喝还是不该喝了,晃了晃酒瓶,只剩一口了,索性仰脖子一口喝了个干净。
“痛快!”打了个饱嗝,用衣袖随意擦了把嘴,他终于恢复了点力气和神志。
也终于,有了和这个女人谈判的资本。
他们这儿的酒太柔,可好在后劲够大,爽快的很!
“少废话,要么放了我,要么,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温洛月终于从他蹩脚的口音听出了些许端倪,试探着开口:“你是从草原来的?”
鲜于炎烈被问的一怔,“怎么,你去过草原?”
他下意识觉得,对于这样一个小女人而言,去过草原的可能性都比她见过那里的人要大得多。
看样子是了,不过能被追杀的,大概率是晴空那个哥哥有关的一方人。
温洛月没考虑太久,便打算直接放了这人。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伸了个懒腰,温洛月自言自语地起身朝池子外走去。
“这么晚了,该回去睡了。”
“你......”
鲜于炎烈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持着弯刀,不远不近地跟着走到了门口,见她真的带着全部人走了,才发觉她是真的想放走他。
没时间做他想,鲜于炎烈迅速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