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田牵着吕香儿的手在玉泉路上逛着,原本,崔明田想带着吕香儿去新书店购书,但吕香儿执着要去玉泉路。
玉泉路并不长,但书铺林立,书香远扬。两人一家家书铺逛过去,吕香儿瞠目结舌,竟然有这么多的书。按照崔书岚的推荐,吕香儿仔细寻找有关生理、心理、育儿方面的书。
蓦然,几本书的画面颇为熟悉,她想起谢一安曾经给她买了这几本书,她神情有点恍惚,似乎玉泉路上谢一安正走过来,他走进一家家门店,一本本地翻阅着,掏出仅有的一点钱,与书铺老板讨价还价着,走到她面前,向她扬扬手中的书,“香儿,送你的书。”
“书,书”吕香儿呢喃着,正欲伸手接书,谢一安突然转身就跑,“我调回星都了,芦安镇不值得我呆。”
“星都?”吕香儿暗想,自己不正在星都吗?难道自己追寻他来的。“我?”她想告诉谢一安,自己也在星都,然而,转眼间,谢一安不见踪影,吕香儿环顾四周,极力寻觅谢一安的踪影。
“香儿,你选中了就买,别担心钱。”崔明田发现吕香儿盯着书四周环顾,他以为吕香儿担心钱的事而犹豫不决。
“噢!老爷,我再看看。”吕香儿回过神来,连忙回应。她暗自责备自己,自己已婚,应恪守妇道,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不再想。何况,再想别的男人,完全对不起老爷。
大海捞金般,《家庭教育》、《生意经络》、《育儿法》等书被吕香儿收入囊中,吕香儿选一本,就交给站在身旁拎着大袋装书的崔明田。崔明田看看书名,眉开眼笑,香儿购的书,特别是有关育儿的书,深得他心。
旧书,常常打两折,有的是以斤称,价格便宜得让两人都惊讶。“我说买旧书没错吧!只要知识在,何必浪费钱。”吕香儿得意极了,似乎捡到宝一样。
“我们家香儿永远是对的。”崔明田嘻嘻笑道,摸摸香儿的头,以示表扬。
出得书铺,已近中午,两人漫步着拐向另外一条街,那是一条小吃街。
突然,前面一阵喧哗,只见一位小女孩快速地跑着,后面一位微胖男人边追边叱责。小女孩不幸摔倒于地,两个包子散落于地。微胖男人追上前,提起脚就是一踹。小女孩嘤嘤哭了起来。小女孩的哭声牵动着吕香儿的心,她欲上前阻止,崔明田拉住了她。
“这位老兄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动怒气?”崔明田已快步走到微胖男人前,笑咪咪地,并从怀中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男子停止了脚踹,接过烟,崔明田立即给他点着了烟。“这死丫头,竟敢偷包子吃。”
“算了,别气伤了身子。多少钱?我替她付了。”崔明田呵呵一笑,息事宁人。
那男人接过包子钱,瞪瞪地上的小女孩,气咻咻地走了。吕香儿捡起地上的包子,吹吹上面的灰,蹲下身,扶起小女孩,将包子放于小女孩手上,”给,还可以吃。”。
“我给我妈妈吃的,我妈妈快死啦!”小女孩哭地更伤心。
“你爸爸呢?”吕香儿见此小女孩约摸七、八岁,如此小的年龄,哭地又是如此伤心,她束手无策。
“我爸爸死啦!流了好多血!”提到爸爸,小女孩哭地更伤心,她抱着吕香儿的腿说道,“姐姐,救救我妈妈吧!”
吕香儿抬头看看崔明田,一脸的担忧,“老爷,要不?”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崔明田知道,如果小女孩家庭真地如此糟糕,香儿肯定放心不下,而自己也是于心不忍地。
于是,在小女孩的带领下,东拐西拐地,来到江边一僻静的小巷内,巷内两侧房子大多破而不齐,地面垃圾、污水散发出一阵恶臭。来星都几天,吕香儿见到的大都是富丽堂皇,饱衣暖食。如今一见,原来星都也有穷困潦倒、食不果腹的人。
走到一破烂围墙的院子,立院门,n形两层木楼房跃入眼帘,每层是密密麻麻的小房间。由于楼房之间行距并不宽,即使夏天,阳光估计也不肯光顾,整个小院给人阴暗潮湿感。
“妈妈---”小女孩在西侧最里面的一间小屋前停下,即使是白天,里面的光线仍然很暗。
“姑娘---”里面的声音虚弱极了。
小女孩摸索着拉开电灯,昏暗的灯光下,小房内除了一床一桌几凳,无多余地可回旋。最里处有一小窗,但隔壁紧挨的房屋,将小窗的光亮大多遮挡。一女人正躺在床上,脸色枯黄,头发蓬乱,见有人进来,一双眼睛想努力地睁开。
“你们---”见有陌生人进来,她一脸诧异。
“妈妈,他们救了我!”小女孩边将手中包子塞于妈妈口中,三言两语,边将刚刚的情景说与妈妈听。
“谢-谢!”话末说完,那女人一阵干呕,口里刚塞的食物又吐了出来,“姑娘,妈--妈--吃--不--下了!”那女人缓缓地说道,一行泪水沿着眼角流下。她望望立在床头的吕香儿与崔明田,她艰难地抬抬手说道,“我放心不下小女,请你们救救她!”
“孩子跟着妈妈是最有安全感的,我们送你去医院,别担心,我们出钱给你治。”吕香儿哽咽道。
“不了,救---不--了了!我--我--我要见----见孩子爸-----去了!”女人悲伤的眼神中闪出一丝亮光,“我---我们是--北方人……”女人断断续续、艰难地说道。
原来,北方常年战争,一家三口逃难,路遇激战,丈夫为掩护她们母女,引敌远离藏身地,当场被打死 。她们母女逃难至此,租此小屋,盘缠用完后,母亲找事无望,无奈卖身为生,身染重病,全身溃烂,再加伤寒,命不久矣。
崔明田与吕香儿听了万分难过,崔明田内心更是无比震撼。他有种深切的悲凉感,明轩的“国将不国”四字再次在脑海中闪现。
“先治治,再说吧!”崔明田不待女人同意,找到房东,给了点小费,不一会儿,房东带着几个男人抬着女人送往附近的医院,崔明田与吕香儿带着小女孩紧随其后。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一遍,将崔明田与吕香儿叫出,摇摇头说:“病得太久,已入膏肓,估计走也是最近的事。”
“尽量治吧!”吕香儿怜惜地搂紧了身边的小女孩,她看出小女孩的担忧、畏惧,她诚恳地望着医生,“医生,我们能否将她们近期的治疗费、生活费托付给你?”
“你们是她们什么人?”医生见惯了生死,一脸的淡漠。
“我们只是过路人,见这小女孩太可怜了。”吕香儿一脸的忧伤。
“姐姐,我怕!”小女孩紧紧拽着吕香儿衣角,她希望这漂亮姐姐陪着自己。
“不怕,过段时间我们再来看你们!”吕香儿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星都,但因为有了小女孩家的这件事,她会恳求老爷带她来星都。
于是,崔明田将半个月的医疗费、生活费托付给医生,或许医生见两个过路人都如此帮忙,心中动了恻隐之心,他转头对着小女孩说道,“你就睡在你妈妈床边,每天我会差人给你们送吃的。”
“谢谢!”小女孩连连向三人鞠躬示谢,吕香儿见了,心中更是凄然,当自己感受到一点点温暖时,不也常常鞠躬示谢吗?自己现在见到了希望,可这小女孩呢?她即将坠入黑暗的深渊中。
两人离开医院时,崔明田见吕香儿久久末从悲哀中走出,他知道,香儿睹人思已了,香儿小小年纪也太不容易了,他发誓,自此,他将不会再让香儿受到伤害。
从医院出来,吕香儿一直闷闷不乐,她知晓那位母亲在人间的日子屈指可数,虽然这是件挺惋惜的事,但谁也无力将她从阎王手中抢回。她更担心小女孩的命运,曾经她埋怨自己的命运不济,原来世间还有比她更不幸的人,她不希望小女孩孤苦无依,她更不希望在这乱世,小女孩如她母亲般在窑子里讨生活。
“老爷,你不是要给我安排丫头吗?如果这女孩的母亲不在了,我们带她走吧!”吕香儿泪花点点,一双期待而哀伤的眼睛强烈地刺痛着崔明田的心。
“香儿,如果那天真地来了,我保证会让她跟着你。”崔明田沉思了一会,他理解香儿的心情,他搂着吕香儿的肩膀,心疼地跟她说道。
“老爷,明天回去之前,我们再来看看吧!否则我不安心!”吕香儿感激地搂着老爷的腰,在风雨飘摇的乱世,她庆幸遇到老爷,此时,老爷在她心目中,是她温暖的港湾。
“那你今天一定要开心,今晚还有一场应酬,你这么苦憋着脸,我怎么带你去?”崔明田刮刮香儿的鼻翼,希望她能开心地生活着。
“什么应酬?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吕香儿知道老爷为了自己,才会愿意收领小女孩,她不想让老爷再担心。
“年底的老乡聚会,无外乎聚在一起吃喝玩乐。你穿漂亮点,然后,玩开心点就可以了。”崔明田淡淡说道。
崔明田不想增加香儿的思想负担,其实今晚的老乡聚会对他来说特别重要。虽是老乡聚会,但来者大都是桐城、东县辖区内的商界大佬、政界大官,他们利用年底给生活在星都的老家人拜年的机会,加深情感,增进加官进爵的机会,把握瞬息万变的商业机遇。
当然生活在星都的桐城、东县人必定是混地风生水起,要么是商界大佬,要么是政界大官。弟弟崔明轩做为警察厅的实权人物,自然也在被请行列。而他沾了弟弟光,每年跟着弟弟出席这样的老乡聚会,在吃喝玩乐间,结识更多的成功人士,也将他的生意做地更大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