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水,昌隆商会酒楼的灯光尚未熄灭。凤绾站在窗前,静静注视着楼下宁珩消失的方向,心中却泛起涟漪。
宁珩此人,既是意外,也是棋子。
“小姐,这位宁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春杏小声问道,语气里透着些许担忧。
凤绾敛眸,淡淡说道:“他是靖王的人。”
春杏一愣,惊呼出声:“靖王?他怎么会……那他今晚的出现,是特意来保护小姐的?”
“保护?”凤绾低笑一声,眸光冷冽,“他不过是借机观察我的实力罢了。”
春杏神色复杂:“小姐,这样说来,咱们是否要提防他?”
凤绾垂下眼睑,手指轻抚着窗台边缘:“提防是自然的,但眼下局势复杂,他却是可以暂时利用的盟友。”
春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姐总是看得长远。只是这宁公子,似乎对您另有心思……”
“另有心思?”凤绾挑了挑眉,轻笑道,“别被他的表面迷惑。他的心思,只可能在靖王的霸业上,与我无关。”
她转身坐下,重新理了理思绪。今晚的局中局,张平设局试探,而宁珩也趁机窥探,明枪暗箭并存,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第二天一早,凤绾回到丞相府,尚未踏入院门,便听到一阵尖锐的哭喊声。
“爹!您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啊!”
这声音,分明是庶妹凤雅兰。
凤绾眉梢一挑,放缓脚步走进前厅,只见凤雅兰跪在地上,梨花带雨,旁边站着嫡母秦氏,一脸愤愤不平。
凤老爷端坐在主位上,眉头深锁,显然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弄得心烦意乱。
“发生什么事了?”凤绾语调清冷,步履从容地走进厅内。
“姐姐!”凤雅兰猛地抬头,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扑过来,“姐姐,您一定要帮我做主啊!”
凤绾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语气不冷不热:“雅兰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秦氏冷哼一声:“怎么了?你这个做姐姐的居然还有脸问!昨天在宫宴上,不知是谁传了谣言,说雅兰勾结昌隆商会的人,还想攀附太后!现在外面都在传她是狼子野心,想借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凤绾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却不动声色:“哦?这件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雅兰妹妹为何要牵扯到我头上?”
凤雅兰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哭诉:“姐姐,昨夜那些人分明是冲着您来的!我不过是被连累了……”
“连累?”凤绾语气一冷,步步紧逼,“雅兰妹妹昨夜不在酒楼,怎会知道那些人是冲我来的?还是说,你与他们有所牵连?”
凤雅兰脸色骤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凤老爷眉头皱得更深,厉声道:“够了!雅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氏连忙打圆场:“老爷,雅兰年纪小,不懂事,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利用?”凤绾冷笑一声,“秦姨娘,这话倒是新鲜。雅兰妹妹既然敢设计害我,就该想好后果。我只问一句,昨夜那些人与你们有没有关系?”
凤雅兰脸色煞白,连连摆手:“没有!我发誓,那些人我根本不认识!”
凤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追问,却在心中暗暗记下。
离开前厅后,凤绾返回自己的院落,召集了贴身的几名亲信,吩咐道:“去查一查,昌隆商会的幕后靠山到底是谁。”
春杏担忧地问:“小姐,昨晚的事还没查清,现在再动昌隆商会,会不会太冒险?”
凤绾淡然道:“不冒险,怎么能揭开更多秘密?昌隆商会只是太后的一颗棋子,但若能扯出更多线索,就值了。”
“可是……”春杏欲言又止,却最终选择相信凤绾。
“还有,”凤绾转头看向另一名亲信,“去查凤雅兰的账房。她最近的花销和行踪,应该能露出马脚。”
亲信低声应诺,迅速退下。
凤绾望着窗外,目光深邃如寒潭。这场棋局中,敌暗我明,她必须步步为营,才能保住自己和丞相府。
夜幕降临,凤绾正伏案书写昨夜的分析记录,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谁?”她抬头,眼神一冷。
窗扉被推开,宁珩修长的身影跃入房内,语气轻佻:“凤小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凤绾眸色一沉:“宁公子深夜造访,可是太过随意了?”
宁珩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凤小姐似乎对昨夜的事很在意。你就不好奇,那些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宁公子若知道,为何不直接说?”凤绾淡淡道。
宁珩勾唇:“这要看凤小姐的诚意了。”
“诚意?”凤绾冷笑一声,“宁公子,是觉得我欠你一个人情?”
“如果凤小姐愿意这么理解,我也无不可。”宁珩故意将语调拖长,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但我更希望,我们能成为真正的盟友。”
凤绾抿唇不语,许久才开口:“宁公子,盟友的前提,是信任。而你我之间,显然还差一些。”
宁珩眸光微动,忽然笑道:“凤小姐果然坦率。但我宁珩要帮的人,从未失手过。不妨再信我一次,如何?”
凤绾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宁公子,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无比的笃定,仿佛掌控全局的人,始终是她。
宁珩笑意更深,拱手道:“凤小姐,合作愉快。”
两人对视片刻,似有千言万语在无声中传递。这一夜,丞相府中的暗流,悄然转向,新的棋局已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