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闻言冷笑出声:“我和阳阳不需要你的照顾,也用不到这些。”
“至于说求得原谅,你更应该求的是我姐姐和我父母的原谅。”
“而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你不欠我什么,却欠我姐姐一个道歉。”
江暖拿出一个笔记本放在桌上:“你既是为阳阳的抚养权而来,那你就看一看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对得起姐姐的深情。”
“至于阳阳,我不会放弃,若是想拿走阳阳的抚养权,那你就先征得我姐姐和我父母的同意。”
江暖说完,径直走出咖啡馆,她怕再多待一会,那窒息的痛感会再一次将她淹没。
闻述知道江暖误会了他的意思,江暖愤然离开,他没有出声阻拦。
此刻,闻述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江暖拿出的那个笔记本上。
他还记得这个本子,那是他和江寒第一次约会逛街时买的。
江寒当时笑的明艳如花:“我要把你对我的承诺,都记在这个笔记本上,若是你敢失信于我,我就拿出来找你算账。”
闻述颤颤巍巍打开笔记本。
第一页是闻述和江寒的合照,原本精修的照片,如今被人打了个大大的x,看不出照片之人的本来相貌。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闻述就是个大骗子。”
第二页,“闻述今晚约我共进晚餐,我等了他两个小时,他却失约了,我要记下来,下次让他加倍偿还。”
“我和闻述定好今天去约会,闻述临时被导师叫走了,我要记下来。”
“我和闻述今天因为他出国的事,有了第一次争吵,我很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办。”
“……”
“今天是我和他分手的第一天,也是他出国的第一天,我的心痛的不能呼吸。”
“……”
“今天医生说我肚子里有了小宝宝,可我已经和他分手二十多天了,我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今天去做了检查,医生说宝宝很健康,从医院回来,我哭了一场,不知要如何对待这个小生命。”
“今天孕吐很难受,我很想很想他,可我再也没有勇气去拨通那个电话,而他也不再需要我了吧。”
“我今天决定做一个负责任的妈妈,宝宝没有爸爸,没有关系,他还有爱他的妈妈,姥姥,姥爷和小姨。”
“妈妈是胆小鬼,不敢现在把你的存在,告诉姥姥,姥爷和小姨,但她们和妈妈一样爱你。”
“宝宝,你今天踢了我一脚,妈妈走路都有些困难,可妈妈还是爱你。”
“宝宝,妈妈明天期待和你的见面。妈妈爱你。”
闻述读到最后,哭的泣不成声。
他仿佛看到了江寒因分手而郁郁寡欢;因有了身孕而惊慌失措;因拿不定主意,而惶恐不安;因决定生下宝宝,而喜极而泣;因怀孕辛苦,而坐立难安;因迎接宝宝出生,而充满希望。
宝宝出生了,她却连见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这一刻,闻述才真切感受到,他错的有多离谱,罪孽有多深重。
而咖啡馆的不远处,董佳佳看着失声痛哭的男人,举起了手机。
连俩人的订婚宴都无故缺席,却跑来这里约会佳人,装深情,董佳佳翻看着相册中的照片,面露狰狞。
而江暖对此一无所知。
她仿佛又回到大三的那天上午,她刚下课,接到姥姥的电话,电话中姥姥声音沉重,只让她买最近的航班,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她一路慌慌张张,下了飞机,又被姥姥通知赶去殡仪馆。她当时就两眼一黑,差点摔倒在机场。
一路上她都在打爸爸、妈妈、姐姐的电话,想问她们发生了何事,为什么姥姥要让她去殡仪馆。
江暖打了一路,到殡仪馆门口时还抱有一丝侥幸,爸爸,妈妈或许是太忙了,没有及时听到她的电话。
可她被姥姥拉进殡仪馆,看到的却是三张遗像,不仅有爸爸,妈妈的,居然还有姐姐的。
她们都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却再不会和她说一句话,再不会给她撑起一个家。
江暖跪在遗像前,失声痛哭。
那几日江暖过的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直到姥姥把襁褓中的孩子,递到江暖手上,江暖才彻底惊醒。
江暖看了看经受不住打击,而老态龙钟的姥姥,又看了看襁褓中睡的香甜的孩子,暗暗挺直了脊背。
她现在是家中唯一的成年人,要振作起来,承担起照顾姥姥和外甥的重任。
当时的心境,时至今日,江暖还记忆犹新。
陆宴池看着江暖无声落泪,什么都没有说,把车开回了悦珑湾。
回到家,陆宴池让江暖睡一会,江暖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了要给她倒水的陆宴池。
“当年姥姥感到时日不多,才想着把我和阳阳托付给陆爷爷。”
“我是为了让姥姥走的安心,才答应和你领证。”
江暖的声音透着执拗,坚韧:“你呢,你又是为什么,答应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结婚领证。”
陆宴池转身盯着江暖的眼睛:“我若说是因为见到照片上的女孩,见色起意。”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十分肤浅之人。”
江暖明知他在说笑,可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我才不信。”
“不信什么?”
“是不信我是个肤浅之人,还是不信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江暖羞红了脸,半天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陆宴池把江暖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脊背:“既然我们能结为夫妻,自然是因为有缘。”
“之前是因我之故,让我们白白错过这么多年,以后我会加倍偿还。”
“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嗯。好好过日子。”江暖把头埋在陆宴池胸前,闭上了眼。
不管陆宴池之前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领的结婚证 ,现在俩人既然相互有意,她又何必执着,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就像他刚刚说的,俩人能结为夫妻,那便是有缘。
江暖愿意为这份缘分负责,也愿意敞开心扉,接受陆宴池。
“刚刚我把姐姐的日记本,还给了闻先生。”江暖语气仍有几分低落:“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很残忍。”
陆宴池:“不会。”
“他种下的因,如今他就要承担这份果。”
“他会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