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坠子,我和您的女儿容顼年互换了身份,如今我是来自于未来的女孩,而您的女儿去了未来变成了我,您能听懂吗?”容顼年沉思了一下,还是把话尽量说得好听一点。
容母却被这句话砸得晕头转向。
她只感觉脑子里像是有根弦忽然断了,紧接着脑子就一片杂乱,嗡嗡作响,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什么叫互换了什么?
什么叫她的女儿去了未来成了别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久,她才艰难的开口:“你说什么?”
容顼年叹气,将穿越的事情和她简单的说了一遍。
坠子是穿越的媒介,小优也说了,容顼年去了她的身体了,所以说互换了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容母却觉得不可置信,摇着头看了一眼容顼年,然后说了一句不可能,她摇摇晃晃起身打开门,跌跌撞撞离开。
张婶和陈大夫追了上去,倒是青青和陈远朝着她这里走了进来。
“公子,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看向陈远:“对了,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在原身记忆里,她没意识前看到一群人持刀而来吓退了劫匪,后面的就都不知道了。
陈远老实回答:“这里是江州城姜家。
这姜家老爷是商人,年轻时去咱们陈州那边跑商,被老爷救过。那日正好路过偶遇,见此情景就把咱们都带回了家。”
原来如此。
容顼年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问。
接下来的几天她装作养伤就一直待在屋子里了,而容母因为接受不了也没出现。直到第三天傍晚时才来到了容顼年的房间,不等容顼年说什么先把房门关上了。
她靠近后,容顼年明显发现她一瞬间好像老了几岁,眼神也带着疲倦。
“姑娘,我女儿她好吗?”
容顼年想了想点头:“自然,未来没有战火,国家和平,男女平等,而且不用挨饿受冻,她很好。”
贺家家世只能说是小康家庭,但舅舅名声在外,又对她极好,在她毕业后就送了她一套一套房。虽然不大,可是一个人居住也特别的好。
没有战火,不用颠沛流离,而且也是女子身份,想来原身在那边会过得比在这边好。
毕竟原身小小年纪在书院可一直是第一名的成绩,到了现代就算舅舅不管她她也能生活得很好。
她读书期间做了不少兼职也有存款的,而且她也刚刚毕业,还没工作。原身去了那边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工作,她了解舅舅,他定然不会为难原身,甚至于会对她很好的。
容母闻言落了泪。
她这两天想了很多,从一开始的绝望难过到逐渐释怀。
她安慰自己,只要女儿还活着,不管在哪里都好,就算见不到也好,如今听了这番话自然就更放心了。
没有战争,能吃饱饭,还能用女子身份生活,已经很好。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女儿的就是这个,为了家族让女儿女扮男装,从小挤在男人堆里,不能像其他姑娘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如今去了未来,能以女子身份活着,挺好的!
“好,她好就行,那姑娘,你…只是委屈你了。”委屈人家一个女儿家,如今要代替她的女儿成为男孩子,肩负容家振兴的责任不说,还要面临随时掉脑袋的可能。
她自然是自责的。
没想到容母会说委屈她了这句话,容顼年心里颇为触动,最后摇了摇头:“不委屈。
其实我从小无父无母,是舅舅养大的,舅舅待我极好,却依旧缺了母爱,如今能到这里多了个母亲自然不觉得委屈。只是……您不怪我吗?”
“怪你做什么?”她一把握住容顼年的手,轻轻拍了拍:“你们互换并非本意,我怎会怪你?你既然来了,那你就是我女儿,从今往后啊我就是你母亲。”
“嗯。”
容母轻轻把人抱在怀里。
这是容顼年第一次感觉到母亲的怀抱,她感觉到格外的陌生,但也格外的舒适。
母女俩这天聊了很久,直到半夜才各自入睡。
—
第二天,容母提出了告辞。
容顼年写的那封信如愿到了知府手中,看到内容他第一时间带着人上了山把土匪抓了回来。
倒不是真的有多爱民如子,想要尽早除了土匪,而是这土匪横行一事已经闹得很大。上面也让他尽早处理,如今有这好事他自然得快一点,就怕被人抢了功劳去。
这不,头天把人抓回来,第二天就贴了告示广而告之。
容顼年也把自己夜半三更去土匪窝把东西拿回来的事告诉了容母,容母这才会在第二天和姜老爷告别。
“嫂夫人,这玉郎身体尚未好转,不妨多将养一些时日。”
“多谢姜老爷,只是我一妇道人家,着实不好长久待在贵府。况且我儿玉郎还得前往宣阳赴任,圣旨上定了日子,耽误不得。
因为玉郎的伤势已经耽搁了几日,再耽搁下去就怕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我们也承受不起。”
姜老爷一想也是。
他早年丧妻,而容母也是丧夫之人,二人之间只有容父的一点恩情,如今容父不在了,容母若带着容顼年长久住在这里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还有赴任的日子一般都是定下的,只可早到绝对是不能晚的,否则被陛下知道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容顼年身体不好,要是挨了板子有没有命很难说。
“如此,那小弟也就不留嫂夫人和玉郎了。下次若有机会,嫂夫人和玉郎再上门来小住,小弟定会盛情招待。”
“好。”
姜老爷这人不仅有恩必报,而且为人大方。
不仅让人备了马车,准备了干粮不说,还准备了一些银子。
容顼年连忙拱手拒绝:“姜伯父,顼年还需赶往宣阳赴任,时间耽误不得,因此这马车和干粮就不和伯父您推辞了。
只是这银钱是万万不能收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更何况伯父于危难之中救了顼年和母亲,顼年已经万分感谢,对于您的恩情也铭记于心。再拿了银钱,有些说不过去,您还是拿回去吧!”
“贤侄莫要客气。
你一家遭此大难,身上的盘缠皆被抢去,路上使不得,可到了宣阳何处不花钱?这钱也不多,只是我的一份心意,还望贤侄收下。
若贤侄过意不去,将来多多照拂便是。”
士农工商几乎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容家虽然落魄可好歹是士族,而他姜家虽然有钱却只是吊车尾的商人,地位低下。
经过这几日相处,他看得出来,这容顼年绝对不是简单人物,小小年纪就能担任一方县令,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他如今这些钱也算得雪中送炭,能用此结交并不亏,反而很值。
再者,当年若不是容胥帮忙,他恐怕早就死于非命,哪里还有如今偌大家业?
所以,无论如何,这钱啊给得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