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书记有决定了,来知会我一声是吧?我知道了。”他道。
楚跃华摇摇头:“关键是老书记也不知道怎么加强学习合作,他来问问你的意思,看看怎么搞。当然,这个事情不急,可一定要做在备忘录里的。目前一切还是以当前合同上的合作,为主要任务。这两天下雨,老书记正好空闲,你却闲不下来。老书记知道,所以让我来记录你的意思。”
说着楚跃华掏出了厚厚的笔记本和笔。
许灼见他这认真模样,不禁一愣。
暗道全为民现在还在压着张志强,半用半不用的,对楚跃华倒是放心。
就是楚跃华资历倒是有点浅,办事也欠缺灵活和火候。
按着这状况,十之八九,全为民想培养楚跃华当接班人啊。
那感情好,反正傻傻的楚跃华比张志强好相处多了。
“是这样的,楚会计,我认为村子发展的本质,除了以人为本之外,其实就两样,一个是技术,另一个是资源。你看,人家有造金砖的本事,这是技术,不是资源。真正的资源和技术,都得满足‘人无我有’这个条件的。”
“对对对,你说得非常对,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相较之下,咱们的零食香料之类的,技术含量不高,只是保密性做得好,且我这里还掌握着原料渠道,出来的产品也是人无我有。这个其实就是资源,不是技术。这次合作,本质上除了合作外,还是一种资源互换的试探。”
“试探?许委员,试探的话,单子是不是太大了?”
“和单子大小无关,咱们有这个需求。我们村的建设,一定要围绕老百姓的‘生活’来。所谓生活,无非四个字,衣食住行。怎么让布料变得方便,吃东西变得优质,住房环境敞亮卫生,出门方便安全快捷。这些,都离不开基础建设,也就是所谓的‘基建’。我们天授村在这些上面,可以说没有任何优势。目前唯一优势就是靠着零食撑起来的钱。我们有钱后,要做的就是朝周围延展,看看周围哪个村有特产,有好的技术,地势好有发展潜力。然后,我们就要扶持这些村,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兄弟村。这样,我们村才会成为主导。”
“好,讲得真好!”楚跃华听这些话如获至宝,整个人激动得都脸红。
许灼说这些大实话,也是为了楚跃华成为下一任村领头羊做准备。
想活得自在,那当往年老二,老大做事加遮风挡雨,这就行了。
至于争一口气,老大想争一口气,就得往前站,他来挺着。
反正风雨不要吹在他身上就是。
楚跃华想了想道:“能具体一点吗,比如说现在御窑村。”
“御窑村,我得去过才行。和陆书记聊了没几句,我就觉得他们陆慕公社执行的方向性政策和御窑村自己经营策略,和咱们这里完全不一样……”
“呃,那什么——”楚跃华抬手打断一下道:“那个,许委员,不是他们和咱们不同,是咱们和他们不同。他们一层层下去,跟着大方向走,剩下的根据本地情况灵活改变,问题不大。”
“意思就是说……不正常的……是我们?”
楚跃华深深点头:“除了我们天授村,周围村也都挺正常的。许委员,你也知道咱们村的历史。到现在村里一个职务多个同名都被分着呢。我跟老书记提议过有些东西要取消,老书记说,这事让你回头想个办法。”
“卧槽,我来决定整个村架构?让我来?”
许灼吓了一跳,这不就是他在当天授村这块地方老大了嘛。
楚跃华道:“老书记亲口对我说的,不过是许委员你出主意,他来审核,回头和所有人讨论,没问题就通过。这事您记着,根本不急。至少要等到第一阶段的工程全部弄完才行,不然也没意义。”
“成……”
“那御窑村——”
“御窑村情况我不清楚,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的,什么坏的,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知道他们和周围情况怎么样。这就没办法进行置换,置换条件就是合作本质。不调研就没发言权。”
“不调研就没发言权,合作本质是条件置换……好,精辟。”
几句话自然没办法完全诠释一些事。
许灼为了这尊天授村未来的老大,冉冉崛起,便像是上课似的,为他举了很多例子,这里面包括经济学和数学。
所谓数学,就是如何计算成本。
这个成本不是本钱,是“劳动价值与钱币挂钩”,这个怎么来衡量。
目前话题聊完后,楚跃华才明白许灼说的“试探”是什么意思。
就是用这笔生意来试试水,看看姑苏那边与这些香料零食的相性如何。
要是好的话,那么可以去姑苏那里开厂,把建设生产组放到那儿去“参谋建设”,赚那里的钱,拿回来到他们这里用。
这种战略上的布局,等于是如今国际形势缩小。
大概意思就是天授村有钱了,就去那里消费,购买资源和技术,用来完善自己,扩张自己,建设自己。
等天授村有资源有技术了,如此形成活性循环。
目前他们有钱,人家有东西,这就是最大资源。
眼下政治环境下,最常出现的就是买家找不到卖家,卖家找不到买家。
许灼的意思就是,用各种试探和调研,来打通这些环节。
最终达到为天授村铺路的目的。
就是所谓的make tianshoucun great again,简称“mt·GA”。
这也不算夸张,毕竟天授村在清末民国也的确牛逼过那么小百年。
说个再创伟大也不为过。
至于陆书记等人临走前,已经来过二十三号拿钱了。
五千块的融资,三千块的订单钱,剩下配方部分则下回来拿。
顺便,也从许若谷这里拿走了一万块钱,用来补上村里目前经费。
这笔钱是和陆书记他们的钱一起拿的。
在看到一捆捆钱跟一捆捆纸似的往外拿,他人都麻了。
讲真,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也是楚会计私底下和他聊了几句,他才真正明白许灼的富有程度。
可他不明白,这么一个有钱的人,为什么会穿满是破洞的裤子。
这裤子洞上都烂出筋了,也不打补丁,瞧着就跟个好同志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