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雄被关在村长家的铁笼子里,由村长决定他的命运。
村长叫格雷斯,是当地原住民居住的一个叫“白色雾林”村落的村长。
这个名字取自文化雄生活长大的密林。因为这个密林长年飘着白色的雾气。
有时候,这里的雾气非常浓厚,即使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动物,也受着雾气的影响,躲在不出来活动。
于是,雾气就成了村落居民在进密林打猎觅食时很好的掩护。
也正是这个雾气,文化雄才能不断躲开中洲虎的锋牙利爪,雾气让文化雄避免夭折殒命。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正是依赖着这密林,格雷斯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密林外不远处,不断繁衍生息。
所以,他们把自己的村落起名为“白色雾林”。
这个年代,村落已经跟几十年前不一样,已经失去了原始村落的味道。
在政府的组织管理下,开始建起砖瓦房。
村民们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变化特别快特别大,慢慢地接受政府的管理,并把孩子都送到附近乡镇的学校学习。
而此时,到了上学年纪的文化雄就显得尤其特别。
他像一头小猛兽一样,整天被关在铁笼子里。
他每天看着村民们忙碌地经过,看着村里的孩子蹦蹦跳跳地唱着在学校学到的儿歌。
慢慢地,他喜欢上他们唱的歌: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滴滴滴吹,浪花听了笑微微,小螺号,滴滴滴吹,声声唤船归咯……”
文化雄在密林最高的老树上见过大海,只是太远,每次,他都没能去成。
但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大海一直是他本能想去的地方。
现在,他被关在铁笼子里,每次在村里小孩唱完这首歌之后,发现他们不在唱的时候,他就愤怒地冲撞铁笼子,把村里小孩吓跑。
但是,逐渐地,他也开始学习唱歌。
他记得住每一个音,虽然不知道歌曲歌词的大部分意思,还是从他的记忆中从他异常聪明的大脑里判断出海鸥、大海、螺号和船的意思。
他知道歌曲里有他见过的大海,有他听过的船笛声。
他学得很不成调,听起来就像疯子一样在无序地发声,大家都觉得他在发疯,但是,始终有个人肯听他唱。
这就是村长家的女儿海提。
海提比他大两岁,已经在小学读二年级。
海提每天都在家里听,挺多了,听得出他是在模仿唱歌。
于是,总是蹲在铁笼子旁,跟着他,配合着哼调子。
有时候,海提也会主动唱给文化雄听。
海提觉得文化雄很可怜,虽然他又脏又臭,随地大小便,吐口水,但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她知道文化雄很聪明很善良。
于是,除了哼唱,也经常陪着文化雄,并经常拿着书本,给他读课文。
什么《天安门》、《朱德的扁担》、《赠汪伦》、《村居》等等,海提反反复复地读给他听。
虽然海提学老师在课堂上的讲解一样讲,文化雄听不大懂,但对于小学一二年级的课文,他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在六岁零几个月的时候,他就把一二年级的语文课文全部学完了。
他不知道那些字怎么写,但笔画和偏旁部首都记在心里,成了他往后跟义父学习时的基础。
随着九年义务教育在中洲的普及,村长和村民们都有了一定的文化。
他们从文化雄的叫声和哼唱,知道文化雄被吼猴带大的野孩子,跟他们一样是一个可以正常的人类。
但是,除了在海提面前,文化雄表现得还稍微像个人样,但在其他所有人面前,他用他野蛮得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们,恨不得把他们撕碎。
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免得他在冲撞铁笼的时候受伤,免得被铁锈弄出破伤风。
毕竟他也有在他们面前发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几天的时候,让他们担心他就这样死掉。
所以,他们知道,文化雄被关在铁笼子里,始终不是个事。
然而,他们不懂得如何让文化雄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直到村里的狩猎队长克洛,突然间提出,在密林深处,有一个叫霍普金斯的神秘学者。
传闻这位叫霍普金斯的学者来自o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地万物无所不识,特别是对当地的金字塔和古文化研究颇深,闻名世界。
当然,最令当地人最敬佩的是,他单独一个人就可以在原始密林里生存生活,搞研究。
他熟悉密林里面的任何生物,无惧任何毒草猛兽。
把这个野孩子送过去给他,说不定能被收养,做实验对象也是可以的。
总好过在他们村这样天天关在铁笼里,而且,迟早会被政府发现,说他们虐待儿童,或者贩卖幼童,被集体判刑。
这个提议马上被村长和长辈们接受,于是,他们共同商量着组织一只在密林穿行经验丰富的狩猎队,把文化雄送到霍普金斯手上。
在旁边偷听的海提,提出反对意见,但她太小,直接被大人忽视。
她很伤心,跑到铁笼子旁边,跟文化雄倾诉。
她结合着在学校学来的尚且生疏的手语,跟他说,他要离开村里,问他想不想离开;跟他说,她不愿意他离开,反反复复地说他是她最好的一个朋友。
文化雄好不容易听懂海提说的话,陷入两难。
然而,对于大人们的决定,他们两个小孩都毫无办法。
村长安慰海提,说了很久。
主要的意思是:
他们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文化雄好;特别是,他们真的帮不了文化雄;文化雄还很有可能会死掉。不仅仅政府不允许,他们的良心也过不去。
总之,如果这样下去,一村子的人都要担责;
最后,海提才含着泪水,答应了。
但文化雄不会听他们的话,即使是让海提来劝说。
他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到哪里去。
所以,一路上,他拼命反抗。
克洛只得给他打上成人剂量的镇定剂,才让他安静下来。
要找到霍普金斯的营地,虽然不难,只要沿着密林中的河流走即可。
然而,密林太大,他们仍然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才找到。
果然,霍普金斯的营地搭建在密林深处一个靠河道拐弯的上方处。
因为中间有一棵大树,大树下有着比较大的空地,让霍普金斯能在那儿搭建了四个帐篷。
然而,此时,霍普金斯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