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暗的光线中，姜十屿对上他的视线，他的一半面容隐藏在黑暗中，晦暗不明的眼眸映着淡光，像是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姜十屿看不出他想要的答案，她试探开口。
“刑事赔偿金已经给过你了。”
身为犯罪者家属，她能做的就只有提供经济赔偿。
“我没要。”
那几笔赔偿款是以警局的名义给第四缉毒特警队家属的，家属们可能不知情，但隗九川看出是什么意思，拒收了那笔赔偿金。
“我不需要你的赔偿。”
他的眸光突然柔和，捏在她下巴的手顺着脸部的线条抚上了她的脸颊。
“我希望你能走出来，不要将自己永远困在那件事中，那不是你的错。”
他望着她的眼睛。
曾经的她不管是三一还是姜十屿，眸光总是熠熠生辉。
而如今，被阴影笼罩下的眸底黯淡无光，就像一潭被腐败水藻掩盖的死水。
“等这次任务结束后，试着放下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要困在铁笼里，不要阻挡阳光和绿茵进入你的世界……”
他希望她今后的生活如往日般明媚向上，身侧有花香，而不是辛辣的酒味和苦涩的尼古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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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姜十屿离开酒吧，坐进车内扭转钥匙打着火，临走前她目光一转，透过后视镜扫了眼酒吧对面三楼一扇亮着微弱灯光的窗户。
上次暗杀炎老计划中，拉弥亚注意到了扎克手下使用的新款枪械，自那以后对方便安排了眼线留意隗九川的动向。
相信此时此刻，拉弥亚应该已经知道她来酒吧找隗九川的事了。
对此，姜十屿内心没有任何慌乱担忧，平淡收眼开车离开。
越没有破绽的人越可疑，适当向拉弥亚袒露她和隗九川私底下有接触，便于为后面联系被发现留退路。
三楼窗户后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离去的汽车，举起手机道：“严玙已经离开了。”
“知道了。”
电话那头拉弥亚挂断电话，坐在床边眸光微敛。
身后，一只结实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一个银发男人垂首吻了吻她的肩头，低沉性感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
“怎么了？”
拉弥亚：“没什么大事，只是我的候选人可能出了点问题。”
季萨眉头轻挑，“可能？”
“我需要确定一下。”
拉弥亚侧头看向男友季萨，“我需要你继续替我调查姜亖，我要那个男人具体的身份信息。”
上次暗杀炎老一事后，拉弥亚便让季萨调查隗九川的身份。
扎克使用的武器来自mANd，这是西殴势力最广最神秘的暗帮组织，业务范围涉及刺杀、情报、军火……
作为东殴最大的军火商，季萨与对方属于竞争对手。
根据季萨了解到的信息，mANd从不做东南垭的军火生意，更何况扎克使用的还是mANd最新研发的武器，所以在他看来拉弥亚让他调查的那个酒吧老板背地里绝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军火二手贩。
对方和mANd组织高层成员一定关系匪浅。
mANd内部高层成员的身份信息是隐藏的，对外只有代号。
季萨查到有一个叫极光的c国男人负责mANd在东南垭这片的情报生意，性别、年龄、国籍都符合拉弥亚让他调查的那个姜亖。
至于到底是不是，他无法认证。
“查起来有难度，我不能保证一定有结果。”
季萨联系上下文，“怎么？你的那位候选人和他扯上关系了？”
“是。”
季萨唇角不屑地勾了勾，溢出一声冷笑，“不用那么费神，要是真有问题换一个人就好了，要不我给你推荐几个人？”
拉弥亚眉头微拧，不接受季萨的提议。
那可是她花费两年时间培育出来的人，就像一棵精细照料的果树。
她可以在中途任何时间段长歪畸形发育，唯独不能在结果丰收前让她功亏一篑。
况且她真正担心的并非是姜十屿是否和代西一样，而是姜亖。
“我在想如果姜亖是mANd组织的人，那他和扎克结交究竟是正常的社交，还是背地里冲着我来的？”
毕竟以mANd组织高层成员的身份是不会与扎克这种小喽啰玩到一起的。
mANd与季萨的组织是竞争关系，她身为季萨的女友这几年与mANd结过几次仇，mANd想对付她正常。
季萨沉思半秒，不屑一笑，“如果他真是mANd的人你无需担心，我与你同在。”
以mANd的势力还无法同时对付他和拉弥亚。
“我倒是觉得比起mANd的人，你更应该警惕c国的警方。”
毕竟季萨再有钱有实力有军火库，也无法与一个国家的军力抗衡。
季萨看向拉弥亚，“如今你的货在c国猖獗，警方已经注意到你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一定会采取措施的，你留在这里并不安全，所以还是早日完成交接吧。”
他顿了顿问：“关于你的那个候选人，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拉弥亚沉默良久，“我需要来场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