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少管所,郁东风的第一次交锋惨败。他不得不承认少管所的黑暗确实存在。
同时,他也想到,如果想在这里立足,就只有两条道路可以选择:
一是逆来顺受,每天夹着尾巴做人;
二是以更强硬的手段,以暴制暴。
郁东风当然选择第二条道路。
身上的伤痛让他不得不忍耐几天。在这忍耐的几天里,他在观察秦俭和于景涛的生活规律。
通过观察,他发现这两个集训队组长每天都睡的很晚。但一旦睡着,就一直睡到天亮。
夜晚是“砸夜窑”的最好时机。什么是“砸夜窑”?“砸夜窑”就是趁夜晚仇人睡熟之际,动手偷袭。这是郁东风在跟米薇宾馆老曾接触时,老曾讲过的。
郁东风本不想干这偷袭的事,怎奈对方人太多,想报仇,就只能选择这一条路。
郁东风身上的伤终于好的差不多了。今晚风清月明,本是个美好的夜晚,但郁东风却在谋划血腥的报复。
夜里十二点已过。郁东风算算秦俭和于景涛应该已经睡着了。就悄悄起床,先是去厕所解了个手,然后偷偷摸出白天藏在厕所窗口的半块红砖,夹在衣服里慢悠悠地往回走。
于景涛住在一号监舍,郁东风出去时已经观察到于景涛在熟睡。所以回来后直接就走进一号监舍。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郁东风一进一号监舍,立时就冲向面朝里睡的于景涛,伸手搬过他的脸,见于景涛睁开眼睛,抡起红砖就狠拍他头脸。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郁东风连连狠拍七八下,直到于景涛满面鲜血昏死过去,他才转身跑去四号监舍继续袭击秦俭。
秦俭这时也正在熟睡,郁东风如法炮制,也将秦俭一顿狠击,直到那半块红砖已经粉碎所剩无几,他才气喘吁吁地坐回自己床头。
这样的夜里偷袭在当时的少管所并不少见。只不过偷袭这件事做起来容易,做完后管教这顿毒打却很难承受。
当天值夜班的管教姓冯,少犯们偷偷叫他冯扒皮。为什么这样叫他,是因为但凡有少犯违犯监规,落在他手上,就要被扒层皮下去。也活该郁东风倒霉,郁东风“砸夜窑”那天,就偏偏赶上冯管教值夜班。
郁东风被叫到管教室后,冯管教二话不说,先是把郁东风铐在暖器上,然后拿出五根充满了电的电击棍,往桌子上一扔,说:“这都是给你准备的!记住,我姓冯。你们这些小崽子背后都叫我冯扒皮,我今天就扒你的皮!”
说过,他用第一根电棍电击郁东风头脸。顷刻间,整个管教室里就满是皮肉烧焦的味道。
用完第一根电击棍,他又用第二电击郁东风双手,说:“你手欠是不是,好,我就电你这双手,看你还欠不欠!”说过,就爆笑着电击郁东风双手。直到郁东风双手满是电击后的水泡,直到第二根电击棍没电。
就这样,冯管教把五根电击棍都用在了郁东风身上。用完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这样的折磨很难承受,但郁东风挺了过来。通过这件事,郁东风明白了。在这里,如若想要开开心心地活着,就要自己强大。而这种强大,不止是要自己有钢有魄有智慧,还要有靠山。
郁东风“砸夜窑”遭电击惩罚还不算完事,次日早上仍需关押禁闭。
禁闭室的阴冷潮湿,跟郁东风悲凉凄苦的心情相映成趣。
被电击棍电击后,人会觉得口渴。郁东风被送到禁闭室后,就是觉得口渴的厉害。
他轻拍禁闭室铁门,走来一个跟郁东风年龄差不多大的少犯,“什么事敲门?”
郁东风道:“我口渴,能给我口水喝吗?”
“不能!”少犯冷冷地说道:“你当这是你家呀,想喝水就喝水!”
郁东风强忍怒火,说道:“兄弟,我就想喝口水,没有过分的要求,就麻烦你一下。”
“麻烦不了!还有啊,你现在是什么东西,还敢跟我称兄道弟的!”这个少犯是少管所禁闭室勤杂,他的改造任务就是负责禁闭室的日间劳动,给郁东风送水送饭本是他的职责,可是他受了少管所集训队秦俭的蛊惑,有意刁难郁东风。
郁东风已经忍无可忍,一脚踢在铁门上,骂道:“你瞅你个狗屎样,跟你称兄道弟是高抬你了!今天你不给我喝水,我就把这破“奇葩”铁门踹掉。”说罢,就是一脚接着一脚地踹门。
“你他妈疯了吧!”勤杂少犯从没见过这样胆大妄为的少犯,骂上郁东风一句,就跑着去找禁闭室管教。
“张管教,今早新来的那小子疯了,正踹门呢!”勤杂少犯跑进管教室气喘吁吁地说。
“草,还反了他了!”张管教四十岁左右年龄,身高一米八三,壮硕凶猛,拎起橡胶警棍就往外走。
到了郁东风禁闭室门口,抡起橡胶警棍“咣”地一下砸在铁门上,说:“就你踹门是吗!”
他的突然砸门,吓了郁东风一跳。回过神来,郁东风说:“我就想喝口水,可那小子就是不给我喝。”
“我问你是不是你在砸门!”张管教恶狠狠地问。
郁东风见这个张管教根本不听他解释,索性一怒之下就不再解释,说道:“对,就是我砸的门!不给我水喝,我还砸!”
“哼,还挺他妈横!”张管教指着郁东风道:“你再砸一个给我看看。”
“砸就砸!”郁东风盛怒之下已经顾不得许多,说罢,又是一脚踹在铁门上。
“卧槽,反了,这是他妈反了!”张管教掏出钥匙打开郁东风禁闭室铁门,指着郁东风对勤杂少犯说:“你进去把他给我拽出来!”
勤杂少犯有张管教撑腰,冲上去就拽郁东风。这时郁东风正在气头上,而且这气也多数都是因他而起,他还来拽郁东风,郁东风想都没想就是一拳打在勤杂少犯脸上,勤杂少犯“噔噔噔”后退三步,郁东风又随即补上一记高鞭腿,顿时就将勤杂少犯踢倒在地。
成人监狱也好,少年管教所也好,所有管教最忌讳手下罪犯在他面前动手打人。如果手下罪犯在他面前动手打人,那就是目中无人——目中无他这个管教的人。
无疑,郁东风此举是犯了大忌。本来张管教就是带着气来的,这时郁东风触犯了他的大忌,他就更加气上加气,变成了气急败坏。
气急败坏的他抡起橡胶警棍劈头盖脸地抽打郁东风。张管教身壮力猛,每一次抽打都让郁东风身上见伤。郁东风昨夜曾被五根电击棍侍候,今早又被橡胶警棍招呼,一时间里怒火攻心,迎着张管教疾风骤雨般的橡胶警棍就冲了上去。
结果,郁东风一脚踢在张管教脸上,自己也被张管教打倒在地。
张管教半生少管所管教生涯,还从没有哪个少年犯敢跟他动手,这时被郁东风一脚踢在脸上,早已怒火熊熊,郁东风已经倒地,他仍是不肯放过,仍是一下接一下地抽打郁东风,直到郁东风昏迷过去,才愤愤地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