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东风离开胡奎锋球厅,直接率众搜寻老球子等人。
考虑到老球子一伙人里也有人受伤,郁东风的第一站就是市内各家医院。
他带人连连搜寻了三家医院,都没结果,气极之下的郁东风开出悬赏:
他站在医院院内的花坛上,对手下兄弟们说:“咱们现在分散了去找,并且要告诉你们的朋友们,谁能提供这伙人的线索,奖励三万块现金。”
悬赏信息发出后,郁东风仍然领着身边几个兄弟在市区内的医院、台球厅、录像厅、饭店、酒店等娱乐公共场所搜寻。
任何人都不能小看钱的力量,郁东风的三万元悬赏一经发出,五峰江湖的大流氓小混混们就开始口口相传,不一会就传扬得满城皆知。满城皆知,三崽子自然也就听到了风声。他知道这次小舅子闯祸了,而且闯的是大祸——谁都知道赵云峰和胡奎锋是郁东风最亲的拜把兄弟。
三崽子担心老球子,他先是把他妻弟老球子藏到了一个地下小旅馆。觉得不够安全,就又藏到一个亲戚家,还是觉得有风险,后来就干脆准备送出五峰市。
三崽子开车,带上老球子走城北小路往城外赶,一路上不住嘴地数落老球子道:“你在外面待几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郁东风那伙人是你惹得起的吗!现在就连富贵大哥都不主动去招惹他们,你凭什么敢去惹这事!
我现在送你出五峰,没有我的话,你千万别回来。只要你敢在五峰露面,郁东风轻的砍掉你的手爪子,重了没准就直接砍掉你的脑袋!”
眼见就要出城了,三崽子稍稍松了口气,说:“我说的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是不知道啊,这个郁东风是有仇必报的主。即使在外地,你也得低调点,我估计郁东风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了姐夫。”老球子说:“你在外面玩也就玩了,回家对我姐好点。”
“草!”三崽子说:“这还用你说!”
三崽子把车开到一个三岔路口,停稳后,拿出一沓钞票丢给老球子道:“这钱留着在外面花,有事打电话。下车吧,一会会有人来接你。”
老球子接过钱,正想下车,只听“哐”地一声,他们的车就被撞到了路基下。
郁东风来了。
郁东风正在五峰市里搜寻砍掉赵云峰手臂的老球子一伙人,突然手提电话响了,“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三万块悬赏还算数吗?”
“算数。”郁东风对着话筒说道:“说,人在哪?”
“他坐着一辆黑色轿车,往城北走了,估计是要出城。”打电话的人说:“你抓到人,就得把钱给我。”
“放心。”郁东风说:“到时你想不要都不行。”
挂掉电话,郁东风开车就往市北出城口赶,结果,就在这个三岔路口追上了三崽子的车。
郁东风的车上当时坐着赛银巴雅尔,还有两个兄弟。
郁东风把三崽子的车撞到路基下后,就带人打开车门下车。
撞车的事,历来都挺吓人。三崽子惊魂未定地推开车门,正怒气冲冲地暗恨是谁撞了他的车,想着下车要先暴打他一顿。哪知道,他抬眼看到的是郁东风。
“完了!”三崽子心想,“这回老球子算是完了。”
这时老球子也已爬出汽车,他不认识郁东风,骂骂咧咧地道:“你他妈瞎呀,这么宽敞的路,你往我们的车上撞!”
“撞的就是你!”郁东风一边说话,一边走向老球子。
三崽子见状,知道这场明知道吃亏的仗是要打了,稍稍犹豫,从身后抽出他的活口扳手,横在郁东风和老球子中间。
“你拦得住我吗?”郁东风摸出他那把雪花钢菜刀,冷冷地对三崽子说。
“拦不住也要拦。”三崽子说。
赛银巴雅尔和另外两个兄弟也走了过来,绕过郁东风和三崽子,直接走向老球子。
郁东风继续往前走,直到距离三崽子不足两米,这才说道:“这事跟你关系不大,你现在走,我不难为你。”
“不走。”三崽子说:“你动手吧,”
“好。”郁东风继续走向三崽子,距离不足一米,郁东风突然向前窜起,并且一刀砍下。
三崽子抬活口扳手挡住了郁东风下劈的菜刀。
郁东风再砍,三崽子又抬臂格挡。郁东风第三次砍下,三崽子再去挡时,郁东风突然在下面踢出一脚。
这一脚踢出,正踢中三崽子的胸口。三崽子当即倒地,郁东风又在三崽子脸上补上一脚,三崽子昏了过去。
三崽子昏过去未尝不是好事,因为他昏过去,就不用再去看接下来的血腥场面了。
郁东风撂倒三崽子后,走过去看老球子,发现赛银巴雅尔已经控制住了老球子。
郁东风阴沉着脸走到老球子面前,捏着老球子的下巴说:“你他妈地砍掉我兄弟的一只手,就得双倍还给我,你自己说,我先砍你那只手?”
“别,别,我给你钱还不行吗?”老球子原有的凶相,在郁东风面前荡然无存。现在这种苦苦哀求的样子,就像只癞皮狗一样让郁东风恶心。
“别让他再说话了!”郁东风说:“云峰和大奎折在这种货色手上,真他妈够晦气的——砍了他双手!”
郁东风手下兄弟动手,郁东风背过身去抽烟,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赛银巴雅尔走过来说:“走吧,完事了。”
郁东风等人正要离开,三崽子苏醒过来了,他坐在地上对郁东风怒目而视。
郁东风道:“你现在送他去医院,或许还来得及。”
郁东风赶到医院时,赵云峰的手术已经做完。这时手术麻药还没过劲。
这时赵云峰还正在沉睡,郁东风站在病床前流下眼泪。
胡奎峰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置完了。躺在床上的他泪流满面。
见郁东风进来,他哭的更厉害,说:“东风,都怨我,要不是我的球厅出事,云峰的胳膊也不会被人砍掉。”
“说什么呢大奎!”郁东风说:“首先,咱们是兄弟,谁为谁做事,都是天经地义。另外,咱们既然选择了这条江湖路,就要接受受伤、进监狱、甚至是死亡。就比如马波兄弟,对于他的死,我并不愧疚。我就是想他,没日没夜地想他。”
说完,郁东风转过身去,流下了眼泪。
这就是江湖。江湖人有泪,通常都是一个人偷偷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