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鲲鹏再一次把塑料食品袋套到赛银巴雅尔头上,然后就坐在椅子上,一边吸烟一边像看猴子表演一样,看着审讯椅上,赛银巴雅尔垂死挣扎的“表演”。
突然,他的手提电话响了,听筒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说上没几句,他“腾”地站起身,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向审讯室外······
十五分钟后,严鲲鹏回到审讯室,嘴上叼着香烟,态度十分倨傲。但当他看到,直挺挺地躺在审讯椅上的赛银巴雅尔时,他嘴上叼的香烟,掉在了他油光锃亮的皮鞋上;十分倨傲的表情,也变成了十分沮丧和恐慌的神情——赛银巴雅尔死了!
审讯致人死亡,是所有刑侦人员的噩梦!
现在出现了,出现在省厅刑侦处长严鲲鹏的审讯中!
严鲲鹏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他没做半点隐瞒,所以他对郁东风一伙的审讯终止了。
米薇曾经做过严鲲鹏的“工作”,只是被富贵捷足先登了。所以,在得知郁东风一伙被押到省城来之后,米薇怎么都没能做通严鲲鹏的“工作”。
严鲲鹏被抓了,他脱下了警服穿上了囚衣。
郁东风一伙的审讯换了人,换上了米薇已经打点好了的人。
接下来的审讯就顺理成章了。审讯笔录,都是按郁东风一伙是普通刑事犯罪去做。
赛银巴雅尔被深夜提审,郁东风是知道的,可一连两天,四十八个小时都没回来,郁东风开始担心。
担心的理由是因为他领教过严鲲鹏的手段,知道他的残忍,所以十分担心赛银巴雅尔的安危。
好容易又熬过一个漫漫长夜,郁东风愈发担心赛银巴雅尔,而且他还有种不祥的预感——肯定出事了!
他甚至想象着赛银巴雅尔身盖白布,躺在冰冷的停尸间······
吃过早饭,看守所监牢里囚犯开始坐板。郁东风坐在最前面位置。
每天这时都有囚犯领读监规,郁东风嘴里叨叨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心里却在盘算接下来的事情。
就在这时,监牢的门开了。
“郁东风,出来。”看守所管教说:“省厅办案的来提审你了。”
“谁,是那个严处长吗?”郁东风问道。
“严处长来不了喽!”管教领着郁东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个老严啊,这一辈子净他妈的提审别人了,现在变成别人提审他了悲催呀!”
郁东风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问:“怎么回事?他犯错了?”
“这个你别问。”看守所管教说:“我们是有纪律的。”
郁东风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枉然,就满腹狐疑地跟着管教一路走了出去。
来到审讯室,郁东风看到这次来提审他的,是个面皮白净,方脸浓眉,看上去端正英俊的中年警察,还有两个看上去年龄不大,但相貌挺帅的年轻警察。
见郁东风坐在审讯椅上,那个英俊的中年警察微微一笑,说:“听说你会抽烟,怎么样,这几天在号里抽着烟了吗?”
“没有。”郁东风说:“我这才刚来没两天,跟号里人都还不熟。混不上烟抽。”
“那先抽着。”中年警察拿出一盒,郁东风在外面就喜欢抽的,牌子的香烟,连同打火机一并丢给郁东风,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孙,叫孙志明,是省厅刑侦处的副处长。由于严处不再适合侦破你们的案子,所以接下来,你们的案子由我来负责。”
从孙志明的表现和态度来看,郁东风猜想这个人应该是米薇做过“工作”的人。后来郁东风发现那盒烟竟是自己喜欢的牌子,就更加坚信自己之前的猜测。
果然,孙志明又比较隐晦地接着说道:“你们五峰市我经常去,好朋友还真有几个,你们五峰人挺好的,豪爽!有的后来搬来省城,我们的关系就更好了。”
郁东风知道这个孙志明是在说米薇,心里踏实了不少。
孙志明又说道:“关于你们案情的事,我这两天也看了看卷宗,也没啥大不了的事,说说吧,尽早把事情讲清楚,咱们也好进入下一步司法程序。”
“好。”郁东风点点头,并配合孙志明,一问一答地完成了审讯笔录。
末了,郁东风从审讯椅上站起说:“孙处,我朋友赛银巴雅尔,现在还在省城看守所吗?两天前我看到他被提出审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见他回监牢呢?”
“他——”孙志明皱了皱眉头,说:“他在审讯中······死亡了,要不然严处也不能······”
“什么?!”郁东风只觉热血上头,紧接着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郁东风醒来时,已经是在看守所的卫生室里。
他睁开眼看到面前坐着孙志明,强行控制自己情绪,待已经稳定下来,这才慢慢坐起说:“孙处,是那个严鲲鹏,把我兄弟赛银巴雅尔整死了是吗?”
“窒息。”孙志明声音压得低低地说:“这个严处啊,是省厅出了名的变态审讯狂,大家都说他迟早是要出事的,这不就应验了吗?这可倒好,干了大半辈子刑警,最后自己成了罪犯。”
“我草塔马!”郁东风怒气冲冲地一拳打在床板上,把床板打了个大洞,手也流出鲜血,然后阴恻恻地说:“他最好死在监狱里,要不然我兄弟的这条命,必须得让他还!”
“东风兄弟。”孙志明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想太多。米薇我们是好朋友,你的事,她已经从上到下打点完了,你一定要调整好情绪,保证在省城看守所这段时间里,一点事情都不能出。”
“我知道。”郁东风流下眼泪,说:“我兄弟死了,我不能亲自为他送葬,但我得安排,孙处,我能用下你的电话吗?”
“可以。”孙志明把他的手提电话递给郁东风,说:“你安排吧,我出去给你弄几盒烟,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抽点烟能缓解缓解。”
孙志明把郁东风反锁在看守所卫生室里,自己则出去给郁东风取烟去了。
狭小的卫生室里只剩郁东风一个人,郁东风拨通了赵云峰的电话,“云峰,巴雅尔他······死了······呜······”
郁东风在电话里只对赵云峰说了八个字,剩下的就是哭——痛不欲生地哭!